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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1页)

22

狄春秋住院期间耐不下心静养,挂着引流袋也逼陆信带他到楼下散步,不知道什麽时候还背着陆信弄了条烟躲在厕所抽,伤口愈合得很慢,最终没能赶上飞机,在医院里多住了十天,等狄春秋正式出院时重新买了机票。

他们两个人行李不多,一人只带了一只背包。

在楼上整理行李时,远处就隐约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了。小区出门就是马路,狄春秋和陆信背着包走出来时,浩浩荡荡一群人正擡着两根一人粗的粗木横杠,横杠上架着一艘崭新的彩绘渔船。

渔船极长,大概有五六米,桅杆挂着红帆,船上载满鱼肉米面和成捆的金纸,被衆人擡着,晃晃悠悠地从他们两人面前经过。船尾飘着条红幡,上面用墨笔写了“吕厝村张镇境瑞丰宫炉下弟子代天巡狩合境平安”。

船後的人不是举着黄旗,就是手捧香炉,一时之间,马路上烟火缭绕。

狄春秋瞪大了眼睛:“我是不是住院住傻了?怎麽会有条船在这里?”

陆信轻轻弹了下他脑袋,说:“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社会闲散人员。这是送王船,你在海沧这麽多年,没听说过?”

“你们海沧人乱七八糟的仪式真多,除夕端午中秋还不够你们过的。”

陆信笑笑,擡手看手表,说:“反正飞机晚点了,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他们背包不重,加上今天天气很好,冬末春初,不像即将到来的梅雨季那麽潮湿温热,跟纯粹的冬天比起来,寒意濒临消散,反而是种令人留恋的舒适和寂静。

刚加进队尾没多久,有个穿红衣的中年妇女就走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三支香。狄春秋夹烟一样把香夹在手上,被端端正正拄香的陆信瞪了一眼。

“他们要把这个船擡到哪里啊?”走了一段路丶快到郊区时,狄春秋有些不耐烦地问。

“擡到海边。”

“然後呢?不会还要开船出去吧?”

陆信摇头:“不出海,就在海边烧掉。”

“烧掉什麽?”

“烧船啊,整艘烧掉。”

狄春秋诧异地踮起脚,想越过密集的人群去看清队首的王船。

“现在纸船能做这麽真了?”

“这是真船!”陆信恨铁不成钢地看狄春秋。周围几个人听见他们的对话,都回头看狄春秋,有个穿皮夹克的丶看上去像个挺滋润的小老板的中年男人跟狄春秋说:“有的地方是烧纸扎船的,我们这里一直很诚心,只烧真船!”

陆信连忙替狄春秋解释:“他外地人,第一次看烧王船,乱说话,别介意。”

“不管外地人还是海沧人,有诚心,王爷就会保佑你。”不知道是谁又说了这麽一句话。

狄春秋闭嘴了,安安静静地跟到海边。这片海岸在市区和郊区模糊的边界上,左望是绵延不绝的老式古厝和工厂,右望是高竖在海上的跨海铁轨,一辆白色高铁疾驰而过。

人群到了海边就绕着王船围成一圈,所有人都在往前挤,把手里的香扔到船里,顺便摸一把王船。

狄春秋和陆信贴着坐在一块远离人群的石头上,狄春秋叼着烟,点上了给陆信,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与此同时,穿黄袍的道士把手里燃着的纸钱扔上船,黑色的烟雾混着鞭炮的乳白烟雾交织着上升。船边的人像一波拍到沙滩上的浪一样,齐齐跪下。

他们看着黑烟从纤细的一束,变成掩盖住视野里半片天空的浓烟。彩绘的王船也没在烈火里,明亮的火焰中隐约能看见船的框架,黑漆漆,像船的魂魄。

“你们海沧人是不是很压抑啊?”狄春秋忽然问。

“为什麽这麽说?”陆信侧头,靠在狄春秋肩上。

“又是普渡丶又是烧渔船的,你们很喜欢这种释放情绪的仪式啊。”狄春秋摸着陆信後脑勺柔软的头发:“所以造这艘船,就是为了烧它?”

“狄春秋。”

“怎麽了?”

“去机场要四十分钟,到了机场还要等着登机,飞机要坐快两个小时。”

“我知道了。”狄春秋在蒙了一层盐粉的巨石上熄灭烟头。

“我是说,今天我们时间很多。”陆信伸了个懒腰:“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你想玩什麽?等下便利店买副扑克?”

“我说一件我的事情,你也说一件你的事情。”陆信看着狄春秋的眼睛,认真地说。

狄春秋被他看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王船的桅杆发出一声受了潮的脆响,缓缓歪倒。陆信从石头上跳下来,背着王船走。

附近除了围观的人外,还停着不少车。陆信敲了敲一辆出租车的车窗,等司机开窗,跟司机说话,似乎是在讨价还价。

狄春秋没有走近,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看陆信。看得不太清楚,烟气太重,海边还在不停地放鞭炮,甚至还有人放烟花,但白天的烟花几乎是看不见的。

陆信回头冲狄春秋招手,狄春秋才走过去,拉开後座的车门坐到陆信旁边。

陆信说话了:“1997年冬天,我在海沧的妇幼保健院出生。回木棉岛办满月酒的时候,我在船上吹了风,高烧一场,据说很危险,能活下来是运气好。”

狄春秋点头,陆信推了他一下:“轮到你说了。”

“我的事情很无聊,你真的要听?”

“你不许浪费时间了。”

狄春秋坐立不安起来,揉揉眼睛,抓抓耳朵,望着窗外发呆,好像他的人生真的乏善可陈到拣不出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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