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能来小女的生日宴。”
低沉的男声透过麦克风传遍大厅,喧嚣的宴会场渐渐安静下来,水晶吊灯的光晕里,韩总站在台阶上微笑致辞,身後乐队适时奏起悠扬的圆舞曲。
当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少女从帷幔後走出时,全场响起赞叹,她发间的钻石王冠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曳地的裙摆像一朵绽放的百合。
在衆人祝福声中,少女闭眼许愿,烛火在她吹息间轻轻摇曳着熄灭。
侍者们开始分切那座三层的奶油蛋糕时,许佳年注意到桑心淇的目光又一次扫过人群,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香槟杯沿,睫毛在眼下投出晃动的阴影。
“我们回去吧,”他轻声说。
桑心淇恍惚地点头,杯中的残酒映出她失焦的瞳孔。
後半场的宴会于她而言早已沦为一场徒劳的搜寻,在衣香鬓影间捕捉某个身影,又在看见那人温柔侧颜时慌忙移开视线。
真是可笑,她在心里自嘲。
明明之前数年不见,从未有过心慌与不安,可偏偏此刻,那人替别人挡酒时微皱的眉头,就像一根刺,随着每次心跳往血肉里扎得更深。
车厢里弥漫着沉默。
车停在她住处楼下时,许佳年解开安全带,“我送你上去。”
桑心淇摇摇头,声音带着微醺的绵软,“不用,谢谢。”
“你喝了不少,”他皱眉。
“我酒量好着呢,”她指尖划过车窗,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朦胧的雾气。
许佳年轻笑,“下次再约,可别像这两回。。。”
“嗯?”她忽然转过脸,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耳垂泛着珊瑚色。
路灯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醉意让她的眼尾染上一抹嫣红,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朱砂梅。
许佳年呼吸一滞,指节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收紧。
“心不在焉,”他嗓音有些哑。
“啊。。。”她恍然大悟般拖长尾音,潮湿的眼睛里浮起歉意,“对不起呀。”
“没事,”他移开视线,“早点休息。”
推开车门的瞬间,夜风裹着凉意袭来。
桑心淇踉跄了一下,身後立刻传来车门重重关上的声响,许佳年快步绕过来扶住她手肘,薄荷味的须後水气息混着体温笼罩过来。
“真没事,”她摆摆手,月光下的笑容有些飘忽,“我上去啦。”
转身时裙摆扫过他裤脚,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
许佳年跟在她後面,看着她刷卡丶进电梯,直到金属门完全合拢,才擡手松了松突然变得紧绷的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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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易深踏出电梯时,廊灯在他肩头投下一道斜长的影子,他脚步蓦地顿住,那个倚在他门边的窈窕身影,正用指尖百无聊赖地描摹着门牌号的凹凸纹路。
“廖易深。。。。。。”她闻声擡头,被酒意浸透的嗓音像融化的蜜糖,“你回来啦。”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渗进来,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眼尾那抹绯红像是有人用朱砂笔精心勾勒过。
他握钥匙的手骤然收紧,金属齿痕深深硌进掌心。
微醺的她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妩媚,白皙的脸颊染上酡红,眼尾泛着盈盈水光,嗓音又轻又软,“廖易深……我好想你。。。。。。”
傲娇如她,此刻仰着脸看他,潮湿的瞳孔里盛着毫不掩饰的眷恋。
廖易深呼吸一滞。
宴会厅里她与旁人谈笑风生的画面突然刺入脑海,他硬生生别开脸,“你怎麽来了?”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嫉妒,”她突然笑起来,指尖戳了戳他心口,“你替那位姑娘挡酒的时候。。。。。。这里疼得厉害。”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砸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原来她看见他了,看见他站在他身体不舒服的学姐身边,看见他为她挡酒,看见他对学姐温柔体贴。
可她不知道,他这一晚上都是装的,只因气不过她身边站了别的男人,想看看她看到他身边站了其她女人,她会不会在意。
可真的看到她为此伤怀,又喜又难受。
“你醉了,”他声音发紧,伸手去扶她摇晃的身子,“我送你。。。。。。”
“不用,”她挣开他的手,转身时高跟鞋在地面磕出清脆的声响。
密码锁的蓝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随着“滴滴”几声,对面那扇他以为空置许久的房门竟应声而开。
廖易深一怔,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她什麽时候住他家对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