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带因为被箍住的原因,发声开始变得困难,听起来又哑又涩,连他的名字她都叫得囫囵。
她有些吃力地抬起湿凉的手,轻轻揩去他眼角的泪,&ldo;没关系的……没事……的。&rdo;
不要害怕,没事的。
哪怕再怎么难,最后还是会过去的吧?
姜和别过脸躲了一下,手里力道松了些。
再回过头时,他涣散的眼神聚拢回来,惊而松手。
他定定地看着她,手臂无力垂下,声音低不可闻:&ldo;娇娇啊……&rdo;
许之蘅重重咳嗽两声,&ldo;嗯……我在呢。&rdo;
他轻启嘴唇,却没有声音。
&ldo;你说什么?&rdo;许之蘅看着他。
姜和眼尾猩红有泪,嘴型张合间却依旧是无声的。
可许之蘅却轻而易举地看懂了,她的眼眶顿时一阵烫热。
姜和是在说:我难受。
许之蘅被骤然拖进了回忆的某一时刻。
第一次遇到宋玉琪的那一天‐‐
出租屋里,青子发着飙吼:&ldo;做什么好人?你要做什么好人?!&rdo;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答着青子:&ldo;我难受。&rdo;
因为同样痛苦,所以才能理解。
某种程度上,他们太像了。
姜和始终走不出那间血液流淌的寂静浴室,就像她仍旧会不断想起那个深夜里那道噩梦的桥。
命运病态地将他们握在掌心里揉搓取乐。
他们仍有光鲜的人形,里头却已经烂得一片模糊。
许之蘅的心陡然一痛。
&ldo;姜和,我其实特别怕盛得满满当当的水。&rdo;她轻声说。
&ldo;以前我不听话或者惹容国盛生气时,他就会把我的头按在水池里,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开始怕了。&rdo;
许之蘅笑了笑,阖上眼缓缓地把自己沉进冰凉的浴缸,直到窒息才从水里钻出来。
睁眼时,几颗水珠从她睫上落下去,滴在脸颊上蜿蜒而下,好像眼泪一样。
&ldo;你看,我没事。&rdo;她忍着颤捧住他的脸,温柔地注视着他:&ldo;所以姜和,你也会没事的。&rdo;
她知道姜和有多恨,却不想劝他不要再恨。
有时候,恨也是一种盼头,比任何一种情感都要长久。
等恨到没力气恨,恨到没地方恨,到最后人生只能余下一片虚无。
她不希望姜和同她一样。
&ldo;……对不起。&rdo;
姜和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要把她嵌进血肉里才甘心。
许之蘅被他抱得很痛,可她没有说,只是同样用力地回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