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愿意娶一个被妖怪玷污过的女子?
谁家又愿意与一个“招妖”的家庭结亲?
这等于断了高家未来的血脉传承,是真正的“吃绝户”前兆——不是被妖怪吃光家产,而是被社会彻底孤立排斥后,家业凋零,后继无人。
高太公的恐惧和愤怒,绝非仅仅因为妖怪吃得多或者囚禁女儿,更深层的是对整个家族即将面临的社会性死亡的极度恐慌。
凌阳静静地听着高太公的控诉,心中了然。
他转向一直低垂着头、身体微微抖的高翠兰,语气放得更加温和:“高小姐,贫僧最后问你一句。”
“你……对这妖怪猪刚鬣,可曾有过半分情意?或者,在得知他是妖怪之前,他勤恳劳作时,你可曾觉得他是良配?”
高翠兰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似乎被巨大的情绪堵住了喉咙,只能用力地摇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用尽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没……没有!怕……只有怕!妖怪……他是妖怪!他关着我……我……我只想回家……”她再也说不下去,扑在母亲怀里,压抑地痛哭起来。
这哭声,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她这半年多身处魔窟、朝不保夕的绝望心境。
高翠兰的反应,彻底印证了凌阳的判断,也戳破了后世某些“浪漫化”改编的泡沫。
在古代观念中,人与妖是截然不同的物种,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妖,代表着异类、危险、污秽和不祥。人妖相恋,被视为违反天伦、悖逆人道的禁忌,是极大的“不祥”和“污秽”。
想想《白蛇传》的许仙,看到白娘子真身直接吓死(虽然后来被救活),其惊吓程度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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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歌颂的是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对负心汉的控诉,而非对“爱情”本身的赞美。
陈世美被千古唾骂,恰恰说明了古代对婚姻忠诚(尤其是男方)的道德要求。
高翠兰作为一个被妖怪强行掳掠、囚禁的弱女子,她对猪八戒只有最原始的恐惧和憎恶,怎么可能产生爱情?那是对受害者最大的侮辱。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古代对女性“从一而终”的要求,但这有个重要前提——对象得是“人”。
对象得是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社会伦理程序认可的“人”!
当对象是强行掳掠、显露原形的妖怪时,这套伦理就完全不适用了。
社会舆论只会同情高翠兰的遭遇,痛斥妖怪的暴行,绝不会要求她“认命”。
如果有女子被山贼或恶霸强占,最终手刃仇敌(包括可能被迫生下的孩子),在民间叙事中往往会被塑造成烈女义妇,得到赞扬(如许多地方戏中的复仇故事)。
高翠兰的情况,只会比这更甚,因为对方是更令人恐惧的“妖”。
后世许多影视剧或衍生作品,为了追求戏剧冲突或所谓的“人性深度”,强行给高翠兰和猪八戒添加“前世情缘”、“真心相爱但被世俗阻隔”等狗血桥段,甚至美化猪八戒的强占行为,将其描绘成“痴情”。
这完全背离了原着的核心(猪八戒就是犯了天条被贬又恶性不改的妖怪),更严重扭曲了古代社会的伦理现实和受害者(高翠兰)的真实感受。
这种改编,本质上是用现代人(甚至是非常肤浅的)对“爱情自由”的想象,生搬硬套到古代语境下,忽视了古代女性在强权(尤其是自然的妖怪强权)面前极端无助的处境和真实的恐惧心理。所谓的“爱情”,在生存恐惧和巨大的伦理鸿沟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看着高翠兰惊恐屈辱的泪水,听着高太公对家族名誉沦丧的痛心疾,凌阳心中对如何处置猪八戒,已然有了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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