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怎么等?”
流元帅(还是赤尻马猴)靠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声音充满了疲惫和绝望,“马元帅,你看看外面!围得跟铁桶似的!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大王……大王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他说不下去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流元帅,连你也……”长耳公猴绝望地瘫坐在地。
“不!大王一定会回来的!”一只小猴突然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脸上还挂着泪,却倔强地大喊,“大王是齐天大圣!他答应过要带我们过好日子的!他不会丢下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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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王是战无不胜的!”
“那些天兵算什么!大王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等大王回来,杀光他们!”
小猴的喊声像是点燃了最后的火星,一些年轻气盛的猴子也跟着嘶吼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狂热。
但这狂热如同风中残烛,在洞外那无边无际的恐怖威压下,显得那么脆弱和渺小。
更多的猴子只是沉默着,缩得更紧,眼神空洞地望着洞顶垂下的水帘。
那曾经是庇护他们的天幕,此刻却仿佛成了冰冷的囚笼。
对大王杳无音信的担忧,和对天庭大军灭顶之灾的恐惧,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每一个花果山生灵的心。
水帘洞内,只剩下压抑的啜泣、粗重的喘息,以及那一声声带着绝望和最后一丝渺茫希望的、不成调的呼喊:
“大王……回来啊……”
……
杨戬独立山巅云头,目光穿透万里云层,仿佛看到了天庭的方向,看到了那正在行刑的所在。
他负手而立,银甲在渐沉的暮色中泛着孤寂的冷光。
等
他在等一个消息,
一个关于那只猴子的消息。
这围而不剿,便算是他对那场被玷污的公平对决,所能做的唯一一点补偿。
他心底深处,甚至有一丝少有的期待:
舅舅,你最重天规,最重三界稳定。
当初我的母亲,你的亲妹妹,不过是动了凡心,你便将她压在桃山之下,形神俱灭亦不手软。
如今,受刑的变成了一只猴子,
倘若这天规……杀不死这只猴子呢?
若这只天地所孕育而生的石猴,其身躯之坚硬,连你天庭的极刑都奈何不得呢?
到时候,你待如何呢?
这只猴子可不像我一样杀得死。
他睚眦必报,神通广大,今日若非与我战至忘我,又散去法天象地,大意之下才着了道……下一次,还有谁能让他再“阴沟里翻船”?
角木蛟的下场,哪吒可是跟我讲得很清楚……舅舅,你做好承受这只猴子无边怒火的准备了吗?
杨戬的嘴角,再次浮现出那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他倒要看看,他这位执掌三界、以天规为铁律的“好舅舅”,在面对一个天规无法杀死的存在时,那张永远威严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至于将花果山抹去,用来刺激那猴子癫狂,虽说能够给玉帝难堪。
但这般没品的事,他杨戬做不出来。
他相信,哪怕那猴子也跑到自己的灌江口去,也决计不会对自己的人下手。
花果山暂时安全了,在毁灭的刀锋下,获得了一丝喘息。
但这喘息,维系于天庭传来的一个未知的消息之上。
他们的王哪怕是被擒了,仍然在庇护着花果山。
云上
杨戬如同一尊冰冷的神像,静静地矗立在云端,等待着。
他看着脚下的花果山,随后抬头望向天上,嘴角上扬,呢喃道:
“我很期待呢,
孙悟空,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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