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崖顶,夜风猎猎,吹动星衍尊者朴素的星辰道袍,却吹不散那仿佛亘古不变的宁静与浩瀚。
林荒立于其后,并未因对方的然而放松警惕,体内混沌元婴隐而不,混沌雷瞳微微运转,试图看穿这老者的虚实。然而,在他的感知中,星衍尊者仿佛不存在于此地,又仿佛与整片星空、脚下这座观星崖融为一体,无迹可寻,深不可测。
“尊者邀我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看星星吧?”林荒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静。
星衍尊者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慈和,眼神却如同蕴藏着无尽星海,深邃得让人迷失。他目光落在林荒身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审视与探究,并无敌意,也无善意,更像是在观察一件稀世奇珍,或者说……一个重要的变数。
“看星,亦是观命,察运,窥道。”星衍尊者微微一笑,伸手指向无垠星空,“你看这周天星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各有轨迹,牵一而动全身。众生如星,命运交织,构成这浩瀚星图。而你……”
他目光重新聚焦于林荒,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却是一颗本不应存在于此图之上的‘混沌之星’。你的出现,搅乱了既定的轨迹,让原本清晰的命数,变得模糊不清,充满了……无限可能。”
林荒眉头微挑:“所以,尊者是来告诉我,我命由我不由天?”
“非也。”星衍尊者摇头,“命由天定,亦由己争。老夫只是观测者,记录者,而非干涉者。邀你前来,是看到了因你而起的诸多变数,其中一些,或许与老夫追寻的‘道’有关。”
“哦?愿闻其详。”林荒不动声色。
“你可知,八极天域之外,是何光景?”星衍尊者忽然问道。
林荒一怔,摇了摇头。他自苏醒记忆以来,便在这八极天域挣扎求生,从未想过天域之外。
“八极天域,并非唯一。”星衍尊者语出惊人,“浩瀚混沌,宇宙无垠,类似八极天域的世界,如同恒河沙数。而八极天域,在无尽岁月前,曾有一个更为古老的名字——‘九极神域’。”
九极神域!林荒心中猛地一震!这与他在冰棺创世神文处感应到的“九”之概念隐隐呼应!
“九为极数,亦是变数。初代创世神开天辟地,衍化九极,本应圆满。然,神心亦分九面,光暗交织,善恶并存。最终,神战爆,九极崩碎,其一湮灭,余下八极,化作了如今的八位天帝。”星衍尊者的声音带着古老的沧桑,仿佛在诉说一段被尘封的史诗。
林荒瞳孔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八位天帝,竟是初代创世神分裂的人格所化?!那自己这混沌之体,前世冰极圣帝,又与创世神是何关系?那湮灭的第九极,又是什么?
“创世神虽陨,其遗泽散落。你之前引动的那丝封镇之力,便带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创世神性。”星衍尊者目光似乎能穿透林荒的身体,看到他丹田内的混沌元婴,“你的混沌体质,恐怕也并非偶然,而是与那湮灭的第九极,或者说,与创世神最终的归宿,有着莫大关联。”
信息量巨大,让林荒一时难以完全消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尊者告诉我这些,目的何在?”
“合作。”星衍尊者直言不讳,“老夫追寻的,是星空至理,是宇宙本源之秘。八帝格局,禁锢此域太久,阻碍了道的演化。你的出现,是危机,亦是契机。老夫不需要你臣服,只需在你前行路上,允许老夫在一旁‘观测’,并在适当的时候,为你提供一些……关于‘星象’的提示。作为回报,老夫可在此刻,为你解决一个小小的麻烦。”
话音刚落,星衍尊者袖袍轻轻一拂。
嗡!
观星崖四周的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三道刚刚撕裂空间、散着恐怖杀机与帝威的身影,骤然被一股无形的星辰之力定在了半空!
这三人,一人周身缠绕紫色雷光,乃是雷帝座下一位实力极强的雷将!一人身融虚空,气息缥缈,是岚帝精心培养的暗影使者!最后一人,则手持一柄燃烧着苍白火焰的长矛,眼神狂热,是炎帝派出的焚天战将!
三位,皆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并且身上都带着一丝天帝赐予的本源之力,实力远寻常同阶!他们显然是得到了林荒前往观星崖的消息,在此设伏,准备雷霆一击!
然而,在星衍尊者这轻描淡写的一拂之下,三位元婴大圆满的强者,竟如同陷入琥珀的蚊虫,动弹不得,脸上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
“星衍!你敢插手我等帝宫之事?!”雷将怒吼,周身雷光爆闪,却无法挣脱那无形的星辰束缚。
星衍尊者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只是对林荒淡淡道:“这三缕本源,虽微不足道,倒也聊胜于无。算是老夫的见面礼。”
林荒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混沌领域瞬间张开,笼罩向那被定住的三道身影!吞噬之力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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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衍!你竟勾结混沌!”
“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在绝望的咆哮与诅咒声中,三位元婴大圆满强者,连同他们身上那丝天帝本源,被混沌领域迅碾磨、吞噬!精纯的能量涌入林荒体内,迅补充着他的消耗,甚至让他的修为向着元婴初期巅峰又迈进了一小步!
整个过程,星衍尊者只是平静地看着,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荒收敛领域,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对星衍尊者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知。这老者,绝对拥有着不逊于甚至越普通天帝的恐怖实力!但他似乎然物外,有着自己独特的目的。
“尊者如此作为,不怕引来七帝震怒?”林荒问道。
星衍尊者淡然一笑:“星辰运转,自有其规。老夫只是清扫了一下观星台附近的‘尘埃’而已。他们若想来理论,尽管来便是。况且……”他目光深邃地看向林荒,“当你真正开始吞噬他们核心本源之时,他们的注意力,自然会全部集中在你身上。”
林荒默然。确实,与吞噬天帝核心本源相比,损失几个元婴手下,根本不算什么。星衍尊者这是借刀杀人,同时也是在向他展示实力与合作的诚意。
“观测者……好,我答应你。”林荒做出了决定。与虎谋皮固然危险,但在这举世皆敌的境况下,一个强大而目的不同的“观测者”,或许能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而且,他需要星衍尊者所掌握的那些关于创世神和九极的秘密。
“善。”星衍尊者点了点头,抛给林荒一枚星光凝聚的符箓,“此乃‘星引符’,关键时刻捏碎,可引动周天星力,助你遁走一次。好自为之。”
说完,他再次转过身,仰望星空,不再言语,仿佛与这观星崖重新化为一体。
林荒知道,此次会面已经结束。他收起星引符,对着星衍尊者的背影拱了拱手,转身一步踏出,消失在观星崖顶。
就在林荒离开后不久,星衍尊者望着星空中某颗骤然变得晦暗的星辰,轻声低语:
“混沌入局,九星将聚……乱世已启,只是不知这一次,是重归混沌,还是……涅盘新生?”
“那截被所有人忽略的‘直肠’……又在谋划着什么呢?”
他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融入夜风与星光之中。
而离开了观星崖的林荒,则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窥视感始终萦绕在身边,并不带恶意,只是纯粹地“观测”着。他知道,那是星衍尊者的手段。
他并未在意,目光投向了远方,那里,是炎帝学宫的方向。
吞噬炎帝圣子,暴露吞天体,引最终的天帝注视……是时候,去主动点燃这根导火索了!
他的眼中,燃烧起冰冷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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