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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裂痕四（第2页）

手机震动，是林寒鹤发来的消息：【东西准备好了？】

林薇薇擡头望向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辆黑色SUV正缓缓驶来，车窗贴膜深得看不清里面的人。她回了个"嗯"，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巷。

许莞靓锁好门，刚转身就被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其中一人出示了张搜查证，照片上是袋白色粉末，背景赫然是咖啡店的储藏室。

"许先生，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非法持有管制药品。"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板，"请配合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许莞靓的指尖在裤袋里攥紧了那串银手链，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我没有藏那种东西。"

"是不是藏了，搜过就知道。"另一个人上前想扣住他的手腕，却被他侧身避开。许莞靓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部队格斗术特有的迅猛凌厉，虽然身形消瘦，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我自己会走。"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场，"但你们最好想清楚，随便诬陷公民要负什麽法律责任。"

男人愣了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青年会有如此气势。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保持着半包围的姿态跟在他身後。

路过梧桐树下时，许莞靓瞥见地上有片不属于这里的百合花瓣。他脚步微顿，忽然想起林薇薇今天下午来过，点了杯从不喝的百合花茶，临走时还"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原来如此。

（五）

警局的询问室白得晃眼。

许莞靓坐在硬塑料椅上，看着对面的警察将证物袋推过来。透明的袋子里装着袋白色粉末，旁边是个印着咖啡店logo的纸杯——显然是从储藏室搜出来的。

"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袋子上只有你的指纹。"警察推过来一份笔录本，"许先生，现在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许莞靓没看笔录本，反而问："举报人是谁？"

"这属于警务机密。"

"是林薇薇吧。"他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或者说，是她哥哥林寒鹤指使的。"

警察的眼神闪了闪，没说话。许莞靓拿起桌上的笔，却没有签字，只是在空白处画了个简单的流程图——左边是林氏集团的标志，右边是监狱的简笔画，中间用箭头连着"非法洗钱"四个字。

"去年林氏集团的案子，我是关键证人。"他擡眸看向对面的人，目光沉静如深潭，"林寒鹤刚从美国回来，急于报复很正常。你们可以去查监控，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林薇薇在储藏室待了整整七分钟。"

警察的表情明显变了。林氏集团的案子在广州商界闹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林家兄妹恨许莞靓入骨。他拿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我朋友李奎季可以作证，那袋东西不是我的。另外，储藏室的监控应该拍到了林薇薇放东西的全过程，除非你们警局和林家有什麽交易。"

最後一句话带着不易察觉的压迫感。许莞靓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平稳，像是在计算什麽。他太清楚这些人的软肋——看似铁面无私，实则最怕牵扯上利益输送的嫌疑。

询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进来的是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肩章上的星花显示是领导级别。他低声和之前的警察说了几句，後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最终还是收起了证物袋。

"许先生，抱歉打扰了。"中年男人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是场误会，我们已经查到是有人恶意举报。"

许莞靓没起身，只是看着他们："我的清白呢？"

"我们会发布澄清公告。"

"不够。"他微微前倾身体，眼底的光锐利如刀，"我要知道是谁给你们的权力，随意践踏公民的合法权益。"

中年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会如此难缠，正想再说些什麽，许莞靓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的"许诺"两个字，让他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柔和了几分。

"喂？"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书本散落的哗啦声："你在哪？李奎季说你被警察带走了？！"

许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强忍着什麽情绪。许莞靓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肯定又皱紧了眉头，眼底泛着红，说不定已经从研修室跑出来了。

"没事了，是误会。"他放软了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我马上就回去。"

"我在警局门口等你。"少年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现在丶立刻丶马上给我出来！"

（六）

警局门口的路灯亮得刺眼。

许诺站在光晕里，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的白衬衫皱巴巴的，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他看到许莞靓从大门出来，立刻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们有没有打你？"他上下打量着许莞靓，目光在他领口处顿住——那里有块浅浅的红痕，是刚才被警察拉扯时弄出来的，"谁干的？！"

"都说了是误会。"许莞靓想掰开他的手，却被攥得更紧。少年的眼眶通红，眼底布满血丝，像是突然被触发了什麽开关，上午在研修室里那种冷静自持的气场荡然无存。

"误会？"许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近乎崩溃的尖锐，"他们凭什麽抓你？是不是林薇薇干的？我去找她！"

他转身就要往马路对面跑，却被许莞靓一把拽住。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许莞靓踉跄着後退半步才稳住身形，手腕被他抓过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

"许诺！"他低吼出声，这是失忆後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你冷静点！"

许诺猛地愣住，像是被这声吼震住了。他看着许莞靓泛红的眼眶，看着他手腕上清晰的指印，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松开了手。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艰涩得像吞了沙子，"我只是怕。。。。。。"

怕什麽？怕像梦里那样，眼睁睁看着许莞靓消失在火光里？还是怕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都是假的，其实他们从来没有过美好的过去？

许莞靓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他擡手想摸摸少年的头，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我没事。"

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拂过，吹起两人额前的碎发。许诺盯着交握的手看了很久，忽然低声说："张教授给我爸发了消息，说我提前离开研修室。"

"会被骂吗？"

"嗯。"许诺点头，却笑了起来，眼角的红痕还没退去，笑容却亮得像星星，"但没关系。"

比起那些冰冷的公式和图表，好像抓住眼前这只温暖的手更重要。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死死按下去——他是许家的继承人，不该有这种没出息的想法。

可指尖传来的温度，却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上心脏，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