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教一学,时光荏苒,三日匆匆而逝。
此间,二人渴时饮冰雪之水,饥时食李潜烤制的山鸡野兔。江飞越教越是心惊,想当初花神秀教导自己时曾言:“你的算学天赋高于我,日后成就必在我之上。”可自己那时心中早被仇恨所蒙蔽,学得虽快,却大多只为练好武功,中间参悟甚少,只知死记硬背,不解其中深意。
如今传授李潜不过三日,这书生竟能举一反三,倘若不是自己有十年功底,恐怕早已无甚可教。
想到此处,江飞顿生好胜之念。他虽为习武功而钻研算学,但其本就聪慧过人,书籍内容被他牢牢铭记于心。如今再度回想,顿时涌起诸多往昔未曾有过的感触,只觉算学之道犹如浩渺沧海,自己不过是其中一叶漂泊的扁舟,茫然不知归处。
李潜则与众不同,他自幼过目不忘,但凡所学,无不钻研至精深之境,若非如此,也难以年纪轻轻便考中秀才。一旦触及学问,李潜便会生出一股痴迷之劲,不将其学会誓不罢休。
如此又过五日,江飞已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李潜也从一无所知变得粗通略懂。直至此刻,二人才想起当初学习的初衷,不禁相视大笑。
花神秀乃天纵奇才,奈何教徒弟时注重悟性,往往不点透。江飞当初被仇恨障目,无论传授何种技艺皆学,故而虽所学众多,却无一达到精深境界。近日与李潜相处,暂且忘却仇恨,亦颇有所悟。
李潜此时再观山洞文字,已非当初的懵懂无知。原来山洞石字以北天星辰为参照,最为显着的当属《侠客行》那诗,其位置处于文曲星与武曲星之间的那颗杀星之上。而神影步法又名北斗步法,乃是依北斗七星所创,但其步数远不止七步,以九为极数,正走反走皆可行,那步法被花神秀踏出九九八十一步,据花神秀自述,八十一步之上,已非人力所能企及。
而太白剑法以北斗步法为基础,《侠客行》的落笔之处皆为剑法,此剑法精妙绝伦,配合北斗步法,堪称天下无双的武功。
以往江飞独自登山,虽有所获,却不似如今这般心无杂念。此次一鼓作气竟推演出八十一步,不禁仰天大笑,欣喜若狂。
“有了这步法,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江飞立于雪地之上,双目紧闭,凝神沉思,回味着方才悟得的奇妙步法。他深吸一口气,而后睁开双眸,开始反复演练。
每一步踏出,皆携奇异的节奏与韵律,仿佛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未过多久,他的度愈迅疾,身影逐渐模糊。步伐沉稳而灵动,每一步皆蕴含无尽变数,令人难以捉摸。其手中长剑挥舞如风,剑影重重,寒光闪闪。
李潜亦有所得,但他一心专注于学问,对武功之道反倒不那么看重,见江飞高兴,他亦随之欣喜。
夜晚,二人围坐于篝火旁,洞中文字图案李潜已铭记于心。算来,二人已在华山数十日之久,除夕近在眼前。李潜与江飞皆无家人牵挂,只是李潜心中仍挂念着来年的进京赶考。
于是李潜问道:“江兄,不知我们何时下山?”
“下山作甚?那老狗想必还在山下守着,待我修炼个一年半载,那老狗怎会是我的对手。”江飞一脸惬意,笑着说道。
李潜听出他在玩笑,并未点破,自顾在地上演算。
江飞忍不住开口:“李兄,你倒是开口问问呀,师父常说我耐不住寂寞,无事也要生出三分事端,石头也要踹上两脚,与你相比,确是如此。”
李潜听了这话,不禁莞尔:“你师父所言甚是。”
江飞不满道:“你身无半点气力,如今大雪漫天,来时你也瞧见了,那鹞子翻身以你如今的身手根本过不去,莫非还要我背你不成?”
李潜闻此,苦笑一声:“不知江兄有何良策?”
“简单得很,你将神影步法练成即可。”江飞嘿嘿一笑。
“啊?那得等到何时?”李潜郁闷道。
“能下山就行,你毫无内力,我先传你心法,稍学几日便可,心法与步法配合,区区华山岂能阻拦于你?”
李潜虽心有想学之意,却也知晓武功秘籍向来是武林中人的不传之秘,于是赶忙拒绝:“还是算了,要不等明年开春吧,反正此次科举我也毫无把握。”
“你确定?林光远正因这武功才欲致我于死地。”江飞目光闪烁。
“我虽身无长技,但也知礼义廉耻,能明辨是非善恶,此生决不行那强盗之举。”李潜义正词严。
“李兄莫急,江某失言了。”
江飞拱手继续说道:“江某此生除恶务尽,但遇好人却总是畏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