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姜氏集团终于收到消息。
陈家乐与顾助理赶来医院,被护士拦在走廊里。
护士:“姜先生和温先生都还没有脱离危险,你们不能进去,请问你们是家属吗,我们需要家属的签字。”
姜敛稍晚一些,姗姗来迟。
他满脸焦急,布满细纹的手微颤着,在姜权宇和温时熙的抢救告知单上签下名字。
深夜乌云下的风,到处都是喑哑的。
直到凌晨前,姜权宇才被送出抢救室,和温时熙一起转入监护病房。
除去腿部被铁锥扎穿,姜权宇身上还有许多挫伤,内脏也有多处破损,头顶有一条接近四厘米的伤口,肋骨也裂了一根。
反复在高压氧舱中治疗过后,两人的状况终于渐渐稳定下来。
因一氧化碳中毒,接下来漫长的昏迷,持续了五天时间。
这五天里,温时熙好像一直在做梦。
他梦见了许多有关小时候的事,有在孤儿院的场景、有在姜言身边学习钢琴的日日夜夜、还有最多的,是他跟在姜权宇身边的回忆。
他很想在梦中一直待下去,不要醒过来。
在他的十八岁,什么都没有发生,哥哥不会出国,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可温时熙又觉得,他需要醒过来。
他还有许多想做的事,一定要完成。
第五天的深夜,星光闪烁时,一片安静的病房里。
躺在床上人影,经过无数次高压氧治疗,血液指标终于趋于正常,双眼缓缓睁开。
病床一旁的身影看见床上人醒了,正在玩游戏机的手猝然停下。
两秒后,陈家乐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连忙站起,来到姜权宇身边,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我的天啊,谢天谢地。”陈家乐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
很快,陈家乐看见姜权宇嘴唇微动,凑到后者脸前,问道:“医生很快就来,你想说什么?”
姜权宇双眼微睁,看起来随时都会再度失去意识。
他看着陈家乐,嘴巴蠕动,声音被闷在氧气面罩里,缓慢无力道。
“温、时熙……”
安静的病房里,陈家乐听清后,沉默了片刻。
爱情真的太没道理了。
“温时熙没事。”陈家乐道:“就是还没醒,但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姜权宇闻言,轻轻呼出一口气,面罩中一片白色。
不多时,几名医生快步走入房内。
陈家乐退出房间,留下一名助理,去楼下抽了根烟。
再回来时,姜权宇脸上的氧气面罩已经被拿下,正坐在床上,默默看向窗外的树影。
姜权宇听到陈家乐回来,转头看向他。
继而,姜权宇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几乎干涸到无以复加,又问。
“陈家乐,时熙在哪?”
陈家乐闻言,觉得自己又想抽烟了。
“隔壁。”陈家乐道。
宁静的医院走廊,两道身影搀扶着,拖着点滴架,缓慢地行进。
短短几米距离,姜权宇走了格外久。
继而,当他站在温时熙房门外的那一刻,他抬头,隔着玻璃,朝里面看去。
温时熙躺在洁白的床铺上,一样带着呼吸面罩,面容恬静又安详。
那片薄薄的胸膛正轻微起伏着,呼吸舒缓而温和。
安心间,一点微光,轻轻从姜权宇眼底流出。
脑海中火场的画面,终于一点点驱散。
醒来的那一刻,他好怕自己没有救出温时熙。
门内,守在温时熙床边的顾助理看见姜权宇,立刻起身打开门。
姜权宇缓步走进房间,来到病床边。
他忍着胸腔里的疼痛,皱眉缓缓坐下,望向温时熙轻闭的眼睛。
身后的陈家乐见状,叫上助理,一起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