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澜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推理:九点十五分,可能是父母查房或固定的家庭活动结束后的短暂空隙。
手动关闭duifi,是刻意避免数据上传。
她害怕被现,不是被项目组现,而是被她身边的人。
家庭内部,存在监听或严密的电子管控。
直接报警?
不,那会把孩子推入更深的恐惧。
送警告通知?
只会打草惊蛇。
许文澜深吸一口气,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
她没有去修复那个“漏洞”,反而编写了一段精巧的伪装程序。
当小满再次录音时,无论她是否连接duifi,设备都会弹出一个伪造的进度条,并显示“已成功上传至加密云端”的提示。
而实际上,所有的音频碎片都被二次加密,悄悄暂存在了本地。
这是心理学上的“安全确认”,是为一只受惊的小兽搭建一个虚假但绝对安全的巢穴。
第一天,“上传成功”。
第二天,“上传成功”。
连续五天,系统都反馈了相同的“成功”假象。
小满的警惕心,正在被一点点瓦解。
第六个夜晚,九点十五分,许文澜的耳机里,终于捕捉到了一段完整的、带着轻微哭腔的录音。
“爸……我不是不想学医。我只是……只是总是梦见您半夜还在书房弓着背改试卷的样子,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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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戛然而止,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监听者的心上。
几天后,陆承安受邀为该校全体教师做一场心理健康讲座。
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一张张被高压管理和考核制度磨砺得疲惫不堪的脸,突然觉得手中那份关于法律权益的讲稿无比苍白。
他索性将讲稿放在一边,开口是截然不同的沉重:“开讲前,我想先分享一个我代理过的案子。一位非常优秀的教师,因为重度抑郁多次向校方请假被拒,理由是‘高三年级离不开你’。最后,他在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倒下了。”
全场死寂。
“我们总在要求老师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别人,”陆承安的声音回荡在礼堂,“却忘了,他们也需要被看见,他们的火光,也需要有人添薪。”
讲座结束,掌声雷动。
几位中年女教师红着眼眶围了上来,语无伦次地倾诉着自己的压力。
陆承安没有给出任何法律建议,他只是默默地展示出手机上的一个二维码。
“这是我们团队开的一个匿名录音小程序,它连接着一个永远不会被公开的树洞。不必署名,只当你对着一间空教室,说了一句压在心底的实话。”
风暴的中心,林晚的手机轻轻一震,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阿姨,我爸把我的稿子撕了。但是我记得每一个字。”
是小满。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最担心的直接冲突还是生了。
联系家长?
那只会是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