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
李璧月顿时想起昨夜那个无比清晰的梦境来,她记得她最后强吻了玉无瑑。
不,也不算强吻。因为他开始虽然也有些懵,也很快回应了她,甚至比她还上头。
她今早竟然躺在玉无瑑的房间,那么昨晚那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还是她趁着做梦的时候对他图谋不轨?
那个梦境的后面发生了什么,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心中惴惴,忍不住试探道:“昨晚……”
玉无瑑正襟危坐:“李府主放心。在下是修道之人,昨晚对李府主绝无逾礼之举。”
李璧月一噎。
她当然知道玉无瑑不会对她有什么失礼之举,可她想知道的是她对他有没有失礼之举。
可这个问题眼下自然是不好再问,本来她梦游摸进他的房间睡觉就已经够离谱的了。再问就显得她好像对他觊觎已久,随时准备图谋不轨似的。
她向窗边望去,却见那人白衣出尘,清正端方,清心寡欲,绝不似沾染红尘俗念的样子,与梦中判若两人。
——她松了一口气,应该确实只是个梦而已。
她收起心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道:“没想到喝醉酒还会梦游,打扰玉相师清眠,实在抱歉——”
玉无瑑的声音听起来也毫无情绪,他缓缓道:“我想是因为李府主最近遇到的案件疑难太多,难免思虑过重。而我上次给你画的清心符失效了,才会再次出现这种症状。好在我前些日子画了一些新的清心符。不过我眼睛不便,不好辨认。早饭之后,我让裴小柯找出来,李府主随身携带,应该就没事了。”
李璧月抬起手臂,上次玉无瑑给她画的那只蝴蝶形状的符咒果然消失了。
听玉无瑑的意思,是打算补一张普通的纸符给她。
她抚着手臂,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只淡淡回了一个“好”字。
回去不久,就见春三娘急匆匆赶来,道:“李府主,昨晚又出事了。叶谷主现在召集药王谷内的所有人,让大家早饭之后去司花殿,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李璧月:“又出什么事了?”
春三娘道:“昨晚程拓浪死了。本来叶谷主昨夜给他治伤之后将他留在司花殿养伤,谁知今早叶谷主起床,发现他被溺死在湖边。叶谷主发了好大一场脾气,连自己的护卫穆成安都骂了一顿,罚他跪在司花殿前思过。”
李璧月不解问道:“叶谷主为何生气?”
春三娘道:“我们叶谷主对自己的病人一向尽职负责,叶谷主昨日为了给程拓浪治脚伤,可是花了不少精贵的药材,今早程拓浪就给人杀了,叶谷主当然生气了。”
李璧月:“那这件事又和穆护卫有什么关系?”
春三娘道:“穆成安是叶谷主的贴身护卫啊。这穆成安本来是一名江湖杀手,一次执行任务时身受重伤,是我们谷主救了他,还将他带回药王谷医治。后来,他便自愿留在药王谷,保护叶谷主的安全。昨夜,他都没有发现有人闯入司花殿,还溺死了在司花殿养伤的程拓浪,姑娘当然生气。从前,蔺护卫——就是李府主你遇到的那个‘水鬼’——在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李璧月眯起眼睛:“三娘是说,穆成安晚上都是守卫在司花殿的?”
春三娘道:“对啊。”
李璧月心中隐约闪过一丝不对劲的感觉。沈云麟潜入司花殿偷花的那一晚,司花殿中根本没人,叶衣霜和穆成安都不在。第二天,叶衣霜给她解释说那时她在密室医治病人,那么穆成安去哪里了?
这时,玉无瑑听到春三娘的说话声,从屋内走出,吆喝道“三娘,您要的荷花酒好了,您要不要现在来拿?”
春三娘道:“不了,我现在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下午的时候再来。”
她和李璧月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去了。
玉无瑑走了过来,问道:“李府主,又出什么事了?”
李璧月摇头:“我现在要去司花殿一趟,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玉无瑑道:“还有一件事要告知李府主,前夜那名挟持我的剑者昨夜又来了一次。他大约见到李府主在我房间,不敢冒犯,自己退走了。”
李璧月狭眸一睐,脸上不露声色:“好,我知道了。”
李璧月到司花殿时,司花殿中的人还不多。
叶衣霜所住的内殿紧闭,穆成安在门外跪着,他面容沉肃刚毅,不发一言,双眼却始终望着司花殿的方向。李璧月隐隐觉得,那双眼中压抑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疯狂。
程拓浪的尸体在司花殿后,离那棵生长着莎诃魔罗花的大榕树不远。他面色惨白,嘴唇青紫,口鼻间还留存着一些细小的白色泡沫和湖里的淤泥。以死状来说,他应是被人溺死的,可诡异的是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干的,只有靠近脖子的那一块沾染水渍。
他的尸体后面有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从司花殿延伸到湖边。不过,一夜的时间过去,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尸体四周围了不少人,不过,想来这些人没人与程拓浪相熟,大多只是冷眼旁观,说不定有不少人心中窃喜自己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忽然,一个人挤到李璧月身边,微笑问道:“李府主,你怎么看?”
李璧月抬头一看,又是沈云麟。
李璧月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冷笑道:“沈大掌柜,你不会又想说。程拓浪前天晚上与我结仇,是我暗夜行凶杀人吧!”
沈云麟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李府主,你误会我了。程拓浪身后有那么长的血迹,口鼻有泡沫和泥沙,应是溺死,可是衣服却是干的。李府主杀伐果决,杀人何须如此麻烦。而且,李府主也应知道程拓浪前夜意图偷花,已被取消资格。不说,李府主没有杀他的动机,连我都懒得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