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早逝,这麽多年一直活得很孤独。
小时候父母还在时,他的名字里的“兀”是“礼物”的寓意;可自从他们离开,这个字就只剩下“突兀”和“多馀”的意思。
没过多久,李兀约见了第二位相亲对象。
两人刚在咖啡馆坐下,还没聊上几句,李兀甚至没来得及记住对方的名字,徐宴礼却突然出现了。
李兀怔怔地擡头望着他,脸上写满了错愕。徐宴礼先是彬彬有礼地向对面致歉,随後不由分说地拉起李兀的手腕,径直带他离开。
一直走到无人的转角,徐宴礼才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看进他眼里,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敲在李兀心上:“我以为……我们已经开始了。”
李兀微微张着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什麽?”
徐宴礼注视着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想,我们当初是以恋人的前提交往的。”
于是,他们就这样开始了交往。
李兀甚至默默退掉了之前挂靠的会所身份。
办事处的人私下找过他,暗示他劝劝徐宴礼,李兀觉得这事应该好说,毕竟当初,是徐宴礼先提出分开的。
他还记得徐宴礼那时是怎麽说的。声音冷静,听不出什麽情绪,只是淡淡一句:“李兀,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如今时过境迁,李兀却依然觉得,该优先处理徐宴礼这边。
他正前途大好,一片光明,实在不该被卷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绯闻当中。
第一次见面是李兀刚开始接到那通电话,对方语气严肃地告知他,涉嫌重婚罪。
重婚罪。
等等。
重……婚罪?
李兀他几乎是屏着呼吸,一字一句地问:“您……能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稳:“我们查到,您目前同时与四个人存续婚姻关系。情况比较特殊,还请您尽快来配合调查。”
窗外正下着雨,淅淅沥沥,敲在玻璃上,像某种倒计时的节拍。
他去配合调查时,整个问询过程都紧张得扣着手,指甲无意识地陷进掌心,有人对他说,你这种情况真的只此一例。出来的时候,李兀擡眼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徐宴礼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身姿笔直地立在光影交界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极黑,极沉,看不出情绪。
李兀脚步一顿,心里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没再往前。
直到徐宴礼主动向他走来。
李兀本该是怨他的。可真的见到这张清俊依旧的脸,那点恨意竟也消磨得只剩三分。他声音有些发涩,低低地说:“……我当初是签了字的。”
“是我忘了。”
李兀想,自己对他而言,果然无足轻重。连这种事都能忘。他垂下眼,轻声说:“……那我们去补办一份吧,不会耽误你很久。可是为什麽……连这个都能忘。”
语气里忍不住带出一丝埋怨。
徐宴礼却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什麽温度:“也并没有影响你跟别人结婚,不是吗?现在更是全联邦的人都知道了。”
那都是商时序和戚应淮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闹出的荒唐事。
可谁又知道呢。
李兀太清楚徐宴礼是个多麽爱惜羽毛的人,闻言脸色不由白了白,低声说:“抱歉……那我们现在就解除关系吧,你不该被卷进来。”
徐宴礼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不用。我已经向法院申请存续婚姻关系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冷硬的笃定:“现在全联邦的人都看着,我不会输。”
李兀一时语塞,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没必要。”
这该死的胜负欲。
他猛地回过神,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等等,这不是在竞选,也不是比赛!如果你赢了,你赢的是我,是我啊!你能不能考虑清楚……”
他甚至不自觉地指了指自己,试图让徐宴礼明白这场“胜利”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