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天亮了“打窝子”被猎物现,为了早起,这一夜,李向阳喝了很多水。
果然,天还没亮他就被憋醒。
窗外月明星稀,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他悄无声息地爬起来,背起背篓,带着那颗用麻袋装好的小野猪头,提起五六半,打着手电,快步朝着那天打马鹿的地方走去。
凌晨的深山竟然有了一丝寒意,让他不禁抱紧步枪,哆嗦了一下。
四周黑黢黢的山影如同蛰伏的巨兽,一点点将他孤单的背影吞没。
约莫走了一个半小时,天色开始蒙蒙亮,他终于抵达了那片熟悉的河滩。
利索地用铁丝穿好野猪头,他爬上杨树,将其挂到高处的树杈上。
几经思索,他并没有选择在杨树附近伏击。
而是从河沟里错落的石头上跳过,来到了河对岸。
这里有一处不高的人工石坎,像是早年修渠留下的,视野开阔,能清晰地看到对面六十米外的杨树。
虽然这个距离,加上沟里流动的空气和湿度可能会对子弹准头有些影响,但项叔叔的话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豹子鼻子太灵,风向也随时会变。埋伏在河对面,可以借着“穿沟风”把自己的气味带走,被现的风险显然小得多。
他在石坎后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铺了些草和树叶,垫上带来的塑料布,将那件军绿色披风仔细披好,最后拉上束口帽,趴了下来。
也许是连日奔波太过疲劳,也许是黎明前的寂静更催人入睡。
在高度紧张地观察了半个多小时后,见四周依然毫无动静,李向阳的眼皮开始沉重,警惕性也在不自觉中慢慢松懈,最后竟然抱着枪,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嘈杂的乌鸦叫声吵醒。
猛地睁开眼,天已大亮,阳光刺得他眼睛有些酸涩。
他急忙望向对岸——只见那群黑乎乎的乌鸦,正围着他挂的野猪头上下翻飞,啄食着上面残留的血肉碎渣。
想到野猪头皮糙肉厚,它们也只能嗑点血珠子,李向阳没有搭理。
他调整到一个舒服又能持久瞄准的姿势,枪口指向对岸的杨树,打开了保险,继续耐心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皮毛灰褐、动作灵敏的山猫,顺着杨树粗糙的树干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试图接近那诱人的野猪头。
李向阳握着枪,呼吸放缓,没有任何动作——他的目标自然不是这种小东西。
距离杨树不远处有一棵野柿树,树顶上零星挂着几个早红的柿子。
不知何时,一只肥硕的果子狸竟然灵巧地爬到了树顶,正抱着一个红柿子啃得津津有味。
突然,那杨树上的山猫和柿树上的果子狸像是同时接到了危险的信号,猛地停止动作,惊恐地四下张望了片刻,随即以惊人的度慌不择路地朝树下窜去!
落地瞬间,它们更是加狂奔,眨眼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几乎就在同时,一声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呜噜”声,从杨树下的灌木丛中响起!
李向阳的心脏一阵猛烈的跳动——看来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
他屏住呼吸,轻轻调整枪口,手指预压在了扳机上。
只见灌木丛一阵晃动,一道黄黑相间的矫健身影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来。
来了!
这是一头体型匀称、毛色光亮的成年金钱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