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十来分钟,他换好衣服出去,裴栎坐在餐桌边,背对着他,松茸轻轻晃过去,居高临下,偷瞥见对方的手机屏幕——
“我这一生如绿豆冰丶草莓招了丶受够了寿司吧丶我佛糍粑丶生活鸡飞蛋挞……?”他眯着眼尾慢慢念出来,“你怎麽看起这个了?”
裴栎按熄屏幕,擡起头,下颌线清晰利落,目光由下至上地掠过来:
“搜‘阿米豆腐’搜到的。”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它最近翻红了。”
“还有。”
狭长的眼睛轻轻一掀,淡淡瞥向松茸。
“我知道‘雷’是什麽意思。”
松茸猛地垂下眼,喉结不自觉滚了一下,视线也自然而然地落下去——落在裴栎的腿上。
修长丶笔直,包裹在一条版型挺括的黑色长裤里,利落又带点随性的张力。
裴栎比他多长的那十几厘米,好像全点在这双腿上了。
腿这麽长,跨栏应该比他厉害吧——松茸脑子里胡思乱想,微微走了神。
裴栎侧头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衬衫,眉头微蹙,声音温沉:“加件外套,外面冷。”
“你不懂,人家设计师就是这麽设计的,”松茸指尖无意识拈了拈袖口,布料上几道做旧的刮丝正漏着风,嘴硬道,“谁许你对艺术有自己的理解了?!”
他喉结轻轻滚动,男人沉静的目光如有实质,从他脸颊滑到衣领,又落回肩线,像在认真端详一件展品。
四周温度无声攀升,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
“看见了,很好看。”裴栎擡手,指尖轻勾了下他衬衫前襟,仰起脸时下颌线清晰利落,声音低下来,“现在能去加衣服了麽?”
“……哦。”松茸转身,慢吞吞飘回屋里。
不对。
“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门板後立刻传来闷闷的抗议,衣服脱到一半卡在手肘,让他这句反驳显得没什麽底气。
门外传来一声很轻的“嗯”,尾音里压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说不是就不是。”
门唰地拉开。
松茸换了件白色毛衣,板着脸蛋瞥他:“注意你跟哥说话的语气。”
哄小孩吗?
他原本底气十足,可一对上裴栎的眼睛,那股劲又倏地泄了。
那眼神沉静丶深邃,一寸寸从他睫毛上掠过——绝对不是看小孩的眼神。
是一个成年人,看向另一个成年人的目光。
松茸喉结动了动,别开脸,气势莫名塌了下去。
毛衣是软绒绒的材质,看起来很好摸。
“看什麽?”他往後挪了半步,警觉地盯着裴栎的手,“不许揪我毛衣的毛。”
裴栎收回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很可爱。”
“……随便拿的,柜门一看就看见这件。”松茸视线飘开,顿了顿,又忍不住转回来,擡头强调,咬字清晰,“这衣服本来就长这样!”他可没有装可爱。
说完还是别扭。
退一亿步来讲,就算他的可爱是装的又怎麽样?
愚蠢的人类,以为装可爱很容易吗?!装也是需要天赋的好不好!
“嗯,”裴栎嗓音清淡,却莫名欠揍,让松茸想冲他打一套军体拳,“我很喜欢。”
松茸警觉地瞥他,这人今天怎麽回事?谁管你喜不喜欢?他刚要开口。
男人目光轻轻垂落,若有似无扫过来,声带里仿佛长了小鈎子,嗓音低下去。
“下次专门穿给我看。”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