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的同时,卫湘又意识到这是个劝二兄正常起来的好机会。
二兄的亲信,父亲母亲的亲信,还有他,三个人加一起,不愁二兄不听他们的话。
他当即跪下,请求卫衍此後不再酗酒。
叱干荣也颤颤巍巍要跪,被卫衍一把拉住。
卫衍皱眉道:“朕向来把你当阿叔一样看待,为何要如此拘谨?”
叱干荣已收到陆玉光的信,他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卫衍把陆玉光接回来。
被卫衍拉住後,叱干荣当即开始打感情牌:“老臣还记得卫王逃难之时,太後正怀着殿下,纵然身子不便,也不得不来回奔波躲避仇敌。太後吃尽了苦,才使殿下得以顺利出生。殿下与太後虽可能有龃龉,但母子之间,又何必闹到远远不相闻的地步?”
叱干荣所说卫衍都知道。他知道陆玉光怀着自己时正遭追杀,当时的条件艰难困苦无比。可陆玉光极其不喜欢他,他与陆玉光关系不好也是事实。
……
卫衍这回沉默了许久,最後在叱干荣恳切的目光里道:“孤当时酒後混沌,做了错事,这就亲自去把母亲接回。”
大概是真被叱干荣所述打动,卫衍眼神都清醒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他忽然起身,拔出刀,用刀柄挨个捣碎面前全部盛酒的器皿。
“此後若有再向孤献酒者,斩!”
见卫衍决心如此坚定,叱干荣和尚书左丞都露出感动的神色。
卫湘低下头,目光落在残破的酒器上。
醉酒真是个好用的借口啊。他心想。
*
太後准备了酒水,崔衍昭拿起酒爵放嘴边蹭了蹭,一口没喝。
过敏也有可能致死,不能不当回事。
只是一个不小心,酒爵边沿磕到唇角的伤口,让他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
何流意一直关注着他,此刻关心询问道:“陛下无事吧?”
崔衍昭放下酒爵,心里很是尴尬:“谢母亲关心,无碍。”
没了遮挡,他的脸也完全暴露在何流意视线之中。
看到崔衍昭唇角的伤痕,何流意怔了一下。
她并非未经人事,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麽。看这痕迹,似乎对面很是凶残。
伤痕还很新,就像是才留下的,可是她知道崔衍昭之前是在召开朝会。
朝会上理所当然是只有大臣的。
难道传闻是真的?
何流意想起这两天传到耳边的传闻,心情异常复杂。
她没见过与崔衍昭传流言传得甚嚣尘上的王适安,但听过与王适安有关的消息。
从种种消息里抽丝剥茧,她对王适安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此人嚣张跋扈。
而与崔衍昭相处这段时间里,她已看出崔衍昭性格仁弱温和。在她看来,能得崔衍昭喜欢的,不管是男是女,至少也该是和崔衍昭同样的人才对。
相似的人才会互相吸引,就像崔季图和她一样沉默寡言。
想到崔季图,何流意心情又变得低落,手把衣衫攥得很紧。
发现何流意心情不佳,崔衍昭也不再纠结和王适安的事了,问道:“母亲近日可有召人入宫陪伴?”
他理解何流意时不时的低落,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让多几个人陪在何流意身边。
何流意回过神,摒去低落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