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近来上班上得昏天黑地,清心寡欲的日子过惯了,下意识把人想龌龊了。
小香菇才不是那样的人。
祝千行逻辑自洽,全然忽略自己已经能被弟弟轻而易举抱个满怀这件事,气声道:“没事,我做梦来着,快睡吧。”
待身边匀称的呼吸声传来,祝千行的某处也终于平心静气地停歇了。
小孩儿睡得板正,双眼紧闭乖巧无比,祝千行再无心提防什麽,眼皮一沉,也昏昏睡去。
过完中秋,月亮圆过头了,像泄气的气球一样一天一天地瘪下去。
次卧的窗帘没拉紧,凉光洒落,睡在房间里侧的何向辜骤然睁开眼。
他偏过头,看着一旁安睡的那人,祝千行的双手叠放在小腹位置,紧紧压着夏凉被,安宁慈祥,毫不设防。
何向辜投下朝圣般的眼神,以指腹擦过哥哥的耳垂丶眉心丶鼻峰,最後停在了祝千行的唇珠上,慢条斯理地揉弄着。
软软的,像哥哥的心肠一样,他一皱眉,祝千行就不会追究了。
他心里并不认为祝千帆对他的称呼是诋毁,绿茶男算什麽,能躺在哥哥身边,能被哥哥哄着睡觉,他已经赢了。
何向辜靠着床头轻轻坐了起来,悉悉索索地动作着,眼神始终未曾离开哥哥的眉眼。
就是这样一双慈眉善目,连生气了都不舍得瞪他。
祝千行救他丶养他丶疼他,何向辜在心里把哥哥捧得越来越高,为他修神祠,焚香火,一日一日地惦念祝祷。
可越是这样,他越想跃过长阶去,把他亲手捧上神坛的人拉进欲海里,肆意妄为。
哥哥情难自抑的时候会皱眉吗,被过火对待的时候会发怒吗?他的双唇尝起来又该是何种滋味,他的手按在自己身後的时候,会留下抓痕吗?
他甚至发疯一样渴望哥哥的掌风,打在祝千帆脑袋上训斥意味的巴掌如果落在他身上……何向辜猛然一颤,那对他来说,算是奖赏了。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何向辜没找到答案。
祝千行不在家的时间里,他常常会躺在哥哥的床上,反复咀嚼哥哥说过的每一个字,用发不出声音的喉咙与唇齿吞咽啃咬那些文字,从咖啡馆初遇开始,何向辜倒背如流。
他的生活早就和哥哥揉在了一起,这人活着,他就做不到不去想。
上天生祝千行,就是为了铸他的心魂。
小哑巴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快,动作间手臂几次要越过枕头将那人拢进怀里,但看着祝千行安稳叠放的双手,最终喉头滚了一滚,压了下来。
无人的深夜里,何向辜停停走走,浮浮沉沉,如自虐一般不肯迈过门槛。
下颌扬起,靠在床头上,小哑巴双目迷离,嘴唇开合,说不出一丝话语,口型却无数次地比着同样的两个字。
哥哥。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所处的兴奋状态究竟是浮沉所带来的,还是因为身边躺着的那个安睡的神所恩赐的。
何向辜近乎疯魔一样地想,如果哥哥现在醒来就好了。
慈眉善目的好心肠菩萨,看见一个白日里乖顺的信徒深夜在亵渎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他肯不肯为他的信徒降下甘霖?
良久,小哑巴嗅着空气里馥郁的柔暖的气息,终于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与此同时,祝千行像是察觉到了什麽,又像是不得好梦,眉眼微蹙翻了个身,正朝向小孩儿的一侧,手臂自然地搭过去,正垂在何向辜袒露的大腿内侧。
做完坏事的那人一动也不敢动,感受着哥哥的指尖在自己腿部皮肤上的无意抓挠,心里像是被人同样如此侍弄了一般得趣。
何向辜眯着眼,嘴角微扬,看向窗外。
月光无声息地在黑夜里爬升,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脑後,小哑巴的手指穿过发丝,压着自己被生物胶缝补好的创口,想在那里扯出一个无底的黑洞来。
最好这伤痕永远都封不上,永远叫菩萨看一眼心疼一眼,永远能得今夜的痛快。
但他什麽也没做,只是在长叹之後扯了些纸擦干净一切,又钻回了被窝里。
望着他的神灵,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