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一天过去了。
下班回家,我坐在车里,看着那扇熟悉的,关上的门,看了很久。
直到车内空调吹出的冷风让我打了个哆嗦,我才像从一个漫长的梦里惊醒过来。
我下了车,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破碎的心跳上。
打开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光线柔和,和离开时一模一样。我换上拖鞋,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客厅的电视关着,那张我们昨晚还挤在一起的沙,此刻空荡荡地陷在那里,鹿眠的那只大熊玩偶被随意地丢在角落,歪着脑袋,用两颗黑色的玻璃珠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整个屋子都空了。
不,不是物理上的空。
我知道江雪就在楼上,可能在她的房间,也可能在书房,但她的存在感就像空气一样,你能感觉到,却看不见,也摸不着。
这个空间里,充满了她无声的、冰冷的拒绝。
这里不再是家了。
起码在这一刻,不是了。
我走到厨房,早上那场混乱的“战场”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碗筷都洗刷一新,整齐地码放在沥水架上,台面上也擦得一尘不染。
只有垃圾桶里,那些几乎没动过的面条,还在无声地提醒着我早上生的一切有多么真实。
是谁收拾的?江雪吗?
我不知道。
我拉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食材,蔬菜水果,牛奶酸奶,井井有条。
温瑶总是把冰箱整理得像艺术品。
我拿出一瓶苏打水,拧开盖子,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去,却没有带来丝毫的清爽,反而让我的胃一阵抽痛。
我走上二楼,脚步很轻,怕惊扰到什么。
江雪的房门紧闭着。林初夏的房门也紧闭着。温瑶的房门也是。
我走过那扇浴室的门。
昨晚之前,这扇门很多时候都不会关严,总会透出模糊的水汽和哗哗的水声,有时候还能从门缝里看到某位舍友白皙的、沾着水珠的皮肤。
但现在,它也关得严严实实。
最后,我走到了鹿眠的房门口。她的门总是虚掩着的,为了方便她随时能跑出来找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很暗。
她正趴在床上,身上依旧什么都没穿,像一只白色的、毫无防备的软体动物。
银白色的长铺散在枕头上,像月光下的瀑布。
她睡得很沉,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胡萝卜抱枕。
她的直播设备安静地立在角落,屏幕是黑的。今天,她没有直播。
看着她安稳的睡颜,我心里那块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石头,似乎终于松动了一丝。
在这个已经开始分崩离析的家里,只有她,还停留在原来的时间里。
我轻轻地为她带上了门。
回到客厅,我瘫倒在沙中,那个林初夏和鹿眠一左一右挤着我的位置。沙很软,陷下去,把我包裹住。我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鹿眠。
她光着脚,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楼上走下来,全身赤裸。
“陆沉……”
她看到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她走到我面前,然后很自然地爬上沙,钻进了我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直直地看着我。
“你好冷。”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找热源的小猫。
“我感觉今天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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