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昏暗的客厅里炸开,把我震得头晕目眩。
“未婚夫?”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大了。
这个词汇,和我,和我们生活的这个家,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它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由商业、联姻和利益构成的、冰冷的世界。
江雪没有回答我。
她只是靠在沙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颤抖的阴影。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那是一种被彻底击垮的、无声的绝望。
客厅里陷入了比刚才更加死寂的沉默。如果说刚才的沉默是紧绷的弦,那么现在的沉默,就是那根弦在绷断之后,无力垂落的、空洞的回响。
温瑶端着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冷静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秘的复杂神情。
她看着江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江雪终于声音嘶哑的开口,这句话似乎是解释给我听的。
鹿眠站在茶几旁,看看电脑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公司名字,又看看沙上状态不对的江雪,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那双总是有些迷茫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恐惧。
她似乎不完全明白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一件比刚才还要可怕一百倍的事情,生了。
我看着江雪,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一阵阵地抽痛。
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那么高冷,那么不善言辞,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冰壳之下。
我也明白了,昨天早上她离开时,体内藏着多么深的痛苦和自我怀疑。
她所拥有的,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和地位。但她所失去的,却是最简单的、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
那个家,对于她来说,或许从来都不是避风港,而是一个华丽的、无法挣脱的牢笼。
而我们这个小小的、乱七八糟的合租别墅,才是她唯一可以喘息的地方。
可现在,牢笼外面的那只手,伸了进来,要将她最后一点喘息的空间,也彻底碾碎。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划破了这片死寂。
是江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我们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屏幕上,一个没有储存的名字下面,是一串熟悉的号码。是江雪家里的安保负责人打来的。
江雪像是被这个铃声惊醒了一样,身体猛地一颤。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像是躲避什么一样,立刻移开了视线。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最终,还是温瑶走过去,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并且直接开了免提。
一个沉稳的、训练有素的男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大小姐,人找到了。”
“在城东的旧书店,三楼靠窗的位置。我们的人在外面守着,没有靠近。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一直在哭。”
“另外,还有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张小姐,就是林小姐的那个经纪人,刚刚也带人过去了。看样子,是想强行把林小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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