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孟玦,你是不是讨厌我?”
孟玦想,快两年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是个不服输的女孩,输给同一个人太多次,她一定会想办法赢他一回。
但想要每次都赢过她并不容易,孟玦认真准备每一场考试,终于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说:“我以後能不能跟你一起做实验。”
那之後,她像春天的细雨般渗透进他的生活,带着汹涌又毫无保留的爱扑向他,把他心里干涸的沙丘浸润成绿洲。
後来的孟玦在一篇科普文章里得知,一些农作物的植株并不显眼,但它的根系非常发达。孟玦深以为然,因为属于他的那棵小禾苗儿,早已在他心里盘踞生根,再难拔除。
所以,当陈与禾离开他以後,那颗心迅速枯萎,寸草不生。
六年後,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这一次,孟玦没有了诱哄她的资本,只有往日的缱绻情深能让她为自己短暂停留。
他知道陈与禾是一个勇攀高峰的人,她愿意为他停留一时,但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他。
他下定决定要改变的,可他的好运已经用尽,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孟玦终于明白陈与禾当年为什麽一定要跟他分手。
想通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後,孟玦做了一个决定。
他想带沉睡的沈吟秋一起定居德国。
“他…不打算回来了?”
被裴放告知了孟玦的决定,陈与禾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手里捧着的鲜花差点没抱稳。
裴放帮她固定好怀里的花束,声音沙哑,无措地低头看花:“我也不知道。”
就这麽心事重重地来到病房外,透过门缝,陈与禾能看见病床边孟玦瘦削的背脊。
短短一个月,他竟然瘦成这样。
陈与禾不禁湿了眼眶。
裴放站在她身边,看她紧抿着唇,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好好的。”
“嗯。”陈与禾吸了吸鼻子,暂时忍住了泪意。
裴放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帮陈与禾推开了门。
孟玦应声看过来,笑了下:“你来了小与。”
陈与禾答应了裴放要好好的,可她没做到。在见到孟玦憔悴的面容时,她的眼泪就一颗一颗砸进了象征着希望的向日葵花束里。
或许是预见了别离,眼泪就来得迅猛了些。
孟玦一如往常般温柔,为她擦去泪水:“我哥都告诉你了?”
沉浸在情绪里的陈与禾没有注意到孟玦对裴放称呼的变化,她抱着花束,哭得不能自已。
裴放看了一眼孟玦,把陈与禾怀里的花束抽出来,拍了拍孟玦说:“我在这儿守着,你们好好聊聊吧。”
孟玦知道裴放的好意,他却没有把陈与禾带离这个地方。
陈与禾的眼泪止不住地掉,孟玦手心都快湿透了:“别哭了小与,再哭眼睛又该肿了。”
最近孟玦身上发生了太多事,失手打人,被处分,他计划着离开,导致沈吟秋气急攻心,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陈与禾跟多年前一样,用哭花了的脸去蹭孟玦的手心:“我让那个人给你道歉了,你看到了吗?”
孟玦最不忍看到陈与禾哭,他把她揽进怀里,摸着她的脑袋安慰:“看到了,我的小与很厉害。”
“可是为什麽还是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