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放没能如愿叫陈与禾起床,他到陈与禾房间的时候,陈与禾已经到项目上去了。
明明昨晚那麽黏人,还说好了起床带她去吃东西,怎麽一大早就见不着人了。
裴放气结,这女人受伤了也不消停。
裴放在项目上见到陈与禾的时候,她正在李杭和另一个同事的帮助下,爬上一个高台去看设备的运行状况。
李杭在下面把纸笔递给陈与禾。因为她一只手还疼着,陈与禾就地蹲下,把笔记本放在左腿膝盖上,在纸上写了些什麽,又嘱咐了李杭几句。
陈与禾正准备从高处跳下来时,看到了裴放。
因为离得有些远,她没看清裴放的表情,还没意识到风雨欲来,咧着嘴冲裴放招手。
看见陈与禾的动作,李杭往後一瞧,不禁後背一凉。裴放微微歪着头,一脸铁青,一副来找人算账的架势。
裴放一来,李杭也不敢再伸手去扶陈与禾了,自觉地退到一边去。
裴放快步过来,朝陈与禾伸手,冷冷地说:“下来。”
陈与禾蹲在高台边缘,这样她就比裴放高很多了,正得意呢,突然察觉到裴放的情绪不对劲,那冷漠的表情跟初见时昨晚一样。
陈与禾蹲着戳了戳裴放的额头:“怎麽又生气了?”
裴放没被她示好的动作讨好到,反而更气了,她好像从来意识不到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
蹲在这麽高的地方,要是站起来的时候低血糖,头晕眼花的,再摔到地上怎麽办。
她这副小身板,经得起从这麽高的地方摔下来吗。
“你还要在这儿蹲多久?”
白天的陈与禾没有晚上那麽矫情,裴放硬邦邦的态度只会激发她的好胜心:“你不在这挡着,我早就下来了。”
这高台都赶上裴放胸口高了,她一只手已经伤了还非得爬上去,还扬言要直接跳下来,也不知道在犟什麽。
高台上还站着另一个男同事,刚刚就是他在上面把陈与禾拉上去的。
裴放让出一个位置让他下来,陈与禾被激得也跃跃欲试的要下来,被裴放一个眼神制止了:“待着别动。”
两个无辜的打工仔哪里见过气头上的裴放,恨不得直接隐身。
裴放不准备如他们的愿,转身面向他们,问李杭:“这儿有几个人负责?”
李杭跟同事面面相觑後回答:“除了小禾姐,就我们俩,其他同事已经回国了。”
裴放嗯了一句:“现在项目什麽情况?”
李杭老师交代:“现在是试运行阶段,设备能稳定运行後,再交付给甲方。”
裴放点头:“这事你们俩能干吗?”
这话听着像要辞退他们一样,两人如小鸡啄米疯狂点头:“能。”
“好。现在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陈与禾见两个同事灰溜溜地被裴放打发走了,心里有点不舒服。
同事们在德国出差这麽久,陈与禾本就有些歉意。特别是李杭,这大半年,从头到尾一直陪着她。裴放还这麽不客气,陈与禾下意识护短。
“你什麽意思裴放?他俩是我的同事,不是你们越盛的员工,你凭什麽训他们。”
“凭我是绿氢的投资人,我问一下项目进展有问题吗?”
好,一晚上过去又成投资人了是吧。陈与禾露出一个谄媚的表情:“当然没问题裴总。”
裴放做了个深呼吸,缓和了语气,再次向高处的陈与禾伸手:“陈与禾,下来。”
“我自己会下来!”
“手废了,腿也不要了?”
陈与禾反呛回去:“你手才废了。”
“我不会。”她不下来,裴放尴尬地收回手,揣进裤兜里,“因为我知道合理分配工作任务,也知道身体最重要。”
“裴总多厉害啊,堂堂越盛集团的老板,我能跟您比吗?”
被她这麽一激,裴放一顿输出:“你少阴阳怪气。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知人善用。什麽事都要你亲自做,招他们来做什麽,供着吗?”
知人善用,陈与禾当然想做到。可她只会搞技术,她不会做什麽领导。
因为她比公司很多同事都年轻,陈与禾有时候不太好意思给人安排工作。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了,也没什麽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