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强I吻舌尖
◎谁在上面?拉出银丝◎
冥冥之间,他总觉得傅砚惯以生疏的态度似乎转变了些许,甚至于这种种动作都带了些亲昵,让他感受到几分异常,转首时,却只看见对方一成不变的冷漠面孔,将生起的怀疑全部消灭。
先前在洼地之中的场景似乎浮现上来,他下意识想把傅砚推开,又想起他走的这一遭罪全是为了护住自己,到底没有下手。
“傅大人,是,受伤了吗?”这麽一扯,那头的李苕已经三下五除二把眼泪擦干。
祁策回神,颔了颔首,“路上出了意外,其他人呢?”
“——兄长他们,被困在,下方。”
这座巨型木船上,中层为日常起居栖息,常年具备酒坛丶匕首,朴刀,靠近船尾的位置有个木梯,通往上层的“舵楼”,除却盯梢之外,里面只有一个房间,是老舵主呆的地方。
而关押贺临昀一行人的地方,则在最底层的水牢。
“他们为何不杀你们?”傅砚在这时出声。
李苕的细眉微皱,片刻後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只是姜姑娘待,待我很好,是因为兄长,他们不愿意归……顺,才会被关在哪里……”
归顺……
眼前的迷雾仿若更深,外头江水飘飘,雾气攒了满面。
原先他们推断,裴石泽是打算将傅砚一行人杀人灭口,按理说水盗凶横,理应将他们除之而後快,但他们非但怜惜李苕为女子,将她好生安顿,还竟然剑走偏锋,试图归顺朝廷的人。
不对,不对……
比起归顺和杀戮,两者之间最凸显的差异是什麽?
恍惚间,好似灵光乍现,祁策的眼神定了定。
“命。”
李苕没有听懂。
命?……什麽命?
她还想张口问,祁策已经转头看向窗外——茫茫江面上,徐凭栏洗好手,蹲下身,轻轻将耳侧贴上姜络的肚子,後者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脸上浮现细微的嗔怒。
归顺和杀戮,两者最凸显的差异,是他们六个人的性命。
……穷凶极恶之徒,也会为了所谓福报,去给未出世的孩儿积德麽?
祁策的眼神暗了暗,扯过了话题。
“下层的水牢,要怎麽过去?”
……
总船三层,昏暗的甬道里,光亮稀薄。
李苕虽被姜络安待,却一直想要救出牢中几人,玲珑心思间,无意发现徐凭栏房屋最里层的酒架下方藏有一处密道——上方直达舵楼,下方通抵水牢。
祁策和傅砚简单用食恢复了些体力,便旋即自密道而入。
昏黑的道口下,最终来到水牢的侧边,此地四通八达,与诏狱和官府的牢房不同,它更像是一个大型的迷宫,接连的转角後,关押着不同的犯人。
“小心一些。”傅砚哑声。
祁策点了点头,“等找到陈三望了,先让他给你看一眼。”
寂静的迷宫中,水滴落地声清晰可见,祁策身上的状态比傅砚好不了多少,左臂的旧伤在前日的江难中被牵扯,如今尚在隐隐作痛。
额前的冷汗没有停歇,时刻浸湿着鬓角,可惜他的意志实在太强,即便如此,也依旧可以做到一声不吭。
水牢的气氛压抑,黯淡无光,在第三次绕回此处时,傅砚终于微微擡手,拦了拦他。
“你又怕了麽?”祁策看着这密不通风的黑底,下意识问道。
傅砚的指尖微动,冷凉的眼神里稍许地闪过一抹异色。
“不……”
“我们一直在兜圈。”
祁策闻言,观察了一眼周围,只见周身的墙壁黑沉如墨,每一块都像是曾经走过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这些墙长得都一样,你是怎麽分辨出来的?”
水滴滴落,落到了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