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恰好垂首,和他相望。
祁策的身体晃了晃,在几经难捱之中,竟看见他向来蒙在凤目外膜的冷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波动。
这种波动里的感情没有藏匿,就这麽直直地投射过来,祁策太久没见过这种眼神,上一次好像还是朱门之乱以前,自己贪玩无意受伤,被娘亲责怪後对方为自己上药露出的神色。
千般缘果,何换此身。
脑海中蓦然就想起这句话。
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傅砚是什麽意思……
傅砚对谁都会这麽说吗?
“高江的时候,你口中的我也是天下人代表了什麽?傅清介……”他忽然就这样问道。
这一次,是傅砚无法开口了。
心中有个癫狂的答案在教唆,疯狂到超出了所有能够想象的范围,祁策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一切都是极具的痛苦里自发而出口的事物。
烫度自四肢百骸而入,与冷意交织,心脏像被握住了,传来阵阵的窒息,祁策喉间隐隐涌上什麽东西,被他强行压下来。
傅砚依旧不言语。
他大多时候都是不言语的,祁策很多时候都想扒开他的嘴看看,是不是只有朝堂上读弹劾书的时候他才是行云流水。
恍惚里,他就这样盯着傅砚的脸,内心的焦躁侵蚀着他的血肉,他看着傅砚的脸侧,看着他为了拦住郑申为自己挡下的疤痕,想到了先前无数梦魇里的他。
傅砚……
傅砚……
为什麽对于自己,傅砚会不同?
他的思绪交织了丶凌乱了……
为什麽李蘅亲近傅砚,他会感受到无端的烦躁?
是背叛吗……
是厌恶吗……
琥珀色的眼睛逐渐发红,内心的冲动无法抑制,几乎冲破了所有的理智。
他是自发的,就看着傅砚的面孔,恍然伸出手扣住了他的後脑,张口咬上了他的唇。
傅砚的唇也是滚烫的,几乎要把他的骨血燃烧殆尽。
事物一旦失控,万千缰绳都无法拉回,他这个动作是毫无预兆的,傅砚在这一瞬间浑身僵硬,祁策却已经不管不顾,咬着他的嘴唇伸出舌尖,向他的口腔内侧勾去。
他未经人事,头脑混沌,几乎是比上一次傅砚还要没有章法,触碰到他的贝齿时,便钻着缝子而去,薄凉和滚烫交织,在此刻汹涌疯狂。
傅砚下意识地将他推开。
“祁明枢……?!你,做什麽?”他断续开口。
祁策却因为他这泄露出的零星声音而更加疯狂,将之口唇堵得更紧。
是厌恶吗……
是厌恶吗……
傅砚和李蘅这麽亲过没有?
只是要脱险避难,就可以这样随意地与他人嘴唇相贴吗?
祁策吻着他,裸露的胸膛与他相贴,手上作乱,从他的腰腹按到上膛,又从上膛按到小腹。
傅砚被他的攻势扰地节节败退,冷静在作乱的手中被剥夺……祁策此刻是否清醒?是嗅闻花毒作祟,还是其他的事物牵引……
他……为什麽会亲上自己?
潜藏数年的情欲打开了发泄口,在体内疯狂蹿涌,礼仪教养抓着他向前的步履,跳跃的心脏却将之剥夺。
想不通,理还乱……万千思绪在前,直至如今,他却几乎要忍受不住自己了……
舌尖突破齿缝,向着内里探去,祁策舔着他的舌面,在他的躲窜中步步攻袭,湿润的舌带着掠夺,将其中的交杂情感全都吞入喉间。
傅砚的嘴唇是热的,心热不热?
他无从得知,只知晓身体不受控制只想把傅砚的嘴唇咬破,把他的呼吸夺走。
终于,後者在这烛光摇曳中再也忍受不住,手掌骤然擦到他的头後,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瓢泼的大雨里,祁策浑身是血,递向自己的那块玉梅糕;诡谲朝堂上,拖着残躯与自己激昂而起的斗争;昏倒脆弱里,看向自己失焦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都在梦魇中重演颠倒,让他不敢亵渎,又卑劣地潜藏在平静的湖面之下,始终用那双冷凉的眼睛看着他。
傅砚一直在看着他……很久,很久……
直至现在,他不再只想,就这麽单纯地看着他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不要着急,小傅大人快想通了,後面会有疯狂吃醋的场景~~到时候他就不会这麽畏畏缩缩了[让我康康][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