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介,这样的场景,好似成婚。”
空气似乎刹时安静,祁策意识混沌,不算清醒,在这瞬间?眼底只剩面前的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未来。
会发生什麽?
李苕能否征服民心?他们又能否将帝王成功扳倒?有人会牺牲吗?这些活生生的队友里面,牺牲的又会是谁?
“祁明枢,”傅砚忽然喊了?他一声。
“天时丶地利丶人和……这些年里,我的背後已经站稳了?数位忠良股肱,只待一声令下,一应赴汤蹈火——只是,太快了?。”
“我们被发现得太快了?,只有一份账本记录,扳倒的只会是李蘅,他背後执刀的啓文帝根基尚在,想要将他一举拿下,还需要更?确切的线索……”
後半句话他没有说下去,但聪明如对?方,也能听出未完的话:臣为君活,弑君不臣。
没有足够的证据,最终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留在忝州,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也挺好?”傅砚在这漫天明艳中说道。
黑夜里,他望向了?对?方忽明忽暗的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晕染上?了?其他的颜色,祁策原本盯着?二人的手腕,闻言愣愣擡眼。
这段时间?,他们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提起未来的可能性,如今被堂然皇之地?揭露在人前,又在其後紧跟说出一个所谓退路……祁策竟只剩茫然微措。
“什,麽?”
此刻的场景喧嚣,他们却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一直留在这里,生活在桃源,无牵无挂,潇洒自?在。”傅砚对?着?他温柔地?笑?了?起来。
这份笑?没有任何的遮挡痕迹,这样露骨而?自?然,似乎是由内而?外的,又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蛊惑。
祁策喉间?哽上?了?一团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心跳却越来越快——
是,两只手能数的清的未来里,刀山火海的轮廓太过清晰,往常可以掩耳盗铃,如今岁月安好之境,却开始産生了?害怕。
一直在这里,好吗?
就让他活在这里……一直,永远。
祁策忽然转过头,看向周身热闹场景,无数的百姓们其乐融融,在街头叫卖听曲,祥和宁静,像最美的天光,令人心驰神往。
温情……
幸福……
如果一直活在这里,那就不会有牺牲的风险,他们所有人,秦老太,秦深,陈三?望张添台旺旺,他自?己和傅砚,都?能够安定地?在这时间?存在。
平安无忧,岁岁年年。
……不。
他的瞳孔逐渐晃动,片刻後,却猛地?转回?来,吐出了?这一个字。
“不。”
傅砚的的神色微微动容,笑?意没有下来,只是不达眼底,蒙着?一层薄雾。
“为什麽?”他淡声问道,像在问他又不像在问他。
“倘若我们也退下,那他们这样的光景,又会存在多久?”祁策缓缓道。
忝州被一堵高山挡住了?外界的手,高山却终究会有裂缝,恍惚里,祁策似乎想起了?不日?前的那名并非本地?人的粮商,他就是裂缝最好的证明。
“……人这一生,总有到头的时候,或许秦老夫人会给我们一样意料之外的线索呢——”祁策肩膀松了?下来,眼底又浮现出了?几分醉意,他摸上?了?二人之间?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红发带,看向已经飘向远处的红纸船。
天上?的烟花还在作伴,它已然燃烧热烈了?许久许久。
“珍惜眼前,不问明日?……傅砚,我们生来就注定和他人是不一样的,所以……”
他看着?傅砚,忽然停顿下来,傅砚慢慢上?前,只是不见他说话,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祁策的气息吐露在他的耳边,恍然中天空炸起一片烟火,伴随着?这道声音,耳边的吐息陡然增大。
“你是什麽时候能看见的?!”祁策大吼一声,几乎要喊破他的耳膜。
紧跟着?,他一个擡腿将人压在了?身下,狠狠坐了?上?去。
“亏我还在秦老夫人面前维护你,你竟然骗我!”
他说着?,一只手从他腰际探过去,隔着?衣物摸上?他劲瘦的腰。
方才的沉重?一扫而?空,傅砚一阵眼神转动,冷硬的面孔在此刻崩坏了?几分。
“我……”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到了?二人交缠的手腕上?。
祁策登时明白了?过来,“是因为这些天被我牵舒服了?,才故意装作还没看见,想让我多和你牵牵手是吗?”
傅砚立时不再?说话,哑巴了?一样,这反应几乎把肯定写在了?脸上?。
祁策被气笑?了?,另一只手擡起就要去解方才缠好的发带,被坐在下方的人一个转身将人搂了?过来。
“祁明枢,不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