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精准打断第三方行动,却并未对他们下杀手的狙击……
这不是德叔的风格,德叔巴不得他们死。也不像周家残党,那些人没这种能力和魄力。更不可能是莉姐,她只求财。
那麽,是谁在暗中插手?目的又是什麽?保护?还是另有所图?
沈予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墙面上轻轻叩击,脑海中的线索飞速流转。
对方似乎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提供了掩护,确保他们能带着陈默安全离开。
一个名字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江亦瑶。
只有她。
她足够聪明,也有动机——无论是出于对哥哥江平野的保护,还是干脆是想将这份“人情”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为她後续与自己的“交易”增加筹码。
更重要的是,这种暗中操纵丶隔岸观火丶将所有人视为棋子的行事风格,太像她了。
想通这一点,沈予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周围的空气更加复杂微妙。
江亦瑶的插手,意味着局面并未因救出陈默而简化,反而可能进入了另一个更需谨慎应对的层面。
他擡眼,看向对面。
江平野似乎也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眉头紧锁,眼神里除了担忧,更充满了对无形之手摆布後的烦躁和困惑。
他用力抹了把脸,像是想擦掉那点不爽,低骂了一句:“妈的,被人当狗耍。”
他并未得出结论,但那种强烈的被操纵感和对“顺利”背後的不安,与沈予的感知同频。
“行了,死不了。”江平野挥开灰鸠还要给他缠绷带的手,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咧了下嘴,但还是挣扎着站起来,看向沈予,“接下来怎麽办?”
他的语气不再是纯粹的暴躁和质问,而是带上了一丝询问和……暂时性的依赖。
沈予站直身体,目光扫过暂时安顿下来的陈默和窗外大亮的天色。
“你留下,确保他安全,也让你的人继续打听‘莉姐’和‘刀疤刘’的动向,德叔跑路必然通过他们。”沈予语速平稳地安排,“我回去。”
他需要回到沈家,维持“沈烁”的假象,麻痹可能存在的眼线,同时也需要时间整理思路,思考如何应对江亦瑶这步意料之外的棋。
江平野似乎想反驳,但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和陈默,最终只是烦躁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这个安排。
就在他即将出去时,江平野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低沉了些:“……你自己小心点。”
这话听起来依旧像是怕被麻烦牵连的警告,但底层那点微妙的情绪就连江平野自己也未曾察觉。
沈予脚步未停,轻微颔首,身影便消失在门缝透进的天光中。
卷帘门再次落下。
修车厂内,江平野重重吐出一口气,坐回陈默旁边,试图用轻松点的语气安慰道:“阿默哥,没事了,这地方安全。”
陈默像是被他的声音安抚,微微擡起头,露出一丝脆弱而感激的笑:“平野……谢了。”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带着点劫後馀生的颤抖。
江平野心头一软,那点因“顺利”而烦躁的心思被彻底冲散,只剩下对兄弟的心疼和对敌人的愤怒。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开视线去拿水时,陈默低垂的眼睫下,目光极快地在简陋的修车厂内扫过,最後落在那扇紧闭的卷帘门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鸷,快得如同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