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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谁都可能成为棋子（第1页）

第81章谁都可能成为棋子

沈予点了点头，没再追问，目光却重新落回白板上“陈默”的名字。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沥。

江平野看着沈予沉默的侧影，又看看平板上的资金流向，心头莫名有些发沉。

他隐约感觉到，沈予似乎抓住了某条看不见的线，正将往日那些散落的碎片悄然串联。

沈予走回白板前，声音平稳地开口，像在梳理自己的思路，也像在引导他们：“我们从头梳理。陈默复仇，前提是他坚信周家害了他生父，并且手握证据。”

他顿了顿，看向江平野和顾璟，抛出第一个问题：

“一个三岁的孩子，对具体事件的长期记忆，能清晰丶准确到什麽程度？才能够支撑起他後来如此精准的报复动机和细节。”

江平野一愣，眉头拧紧。

他从未怀疑过这一点，此刻被问起，才觉得这记忆的确清晰得有些……不寻常。

顾璟手指轻敲着桌面，“除非後来有人‘帮’他记住了。比如，给了他无法拒绝的‘真相’。”

沈予侧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能排除他确实记忆超群这一说法。来看下一点，周家做事，向来以狠辣出名。可为什麽他们会留下陈默这个隐患，还让他被知情人陈父收养？”

这番话让空间里气氛凝固一瞬。

江平野猛地擡头：“你的意思是……陈父收养他，本身就可能是个安排？”

“可这说不通啊！”顾璟眉头紧锁，反驳道：“谁会将周家的命运完全系在一个孩子身上？陈默那个时候也才三岁吧，背後的人是怎麽推断出陈默一定会复仇的。”

“也许，”沈予的声音依旧平稳，“对方看中的，不是他未来的‘选择’，而是他‘复仇者遗孤’这个身份本身。这个身份，就是最好的工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两人，切入核心：

“陈父，作为当年的知情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周家的可怕，也更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陈默失踪，他首先会怀疑周家，这很正常。但以他的处境，怎麽可能会主动去‘夜色’那种龙潭虎xue。”

“他不会。”沈予自己给出了答案，“他只能是被逼的，或者被骗去的。”

“那麽，谁有能力逼他或骗他？”他抛出问题，“陈默当时自身难保，被德叔控制。他有能力策划一场天衣无缝的‘意外’车祸吗？能算准陈夫人一定会对我们说出关键信息吗？”

一连串的反问，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江平野心口，让他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之前被忽略的违和感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陈默一个人，做不到。”沈予眼神冷静，“他更像一把被仇恨驱动的刀。但握刀的手，替他清除障碍的人——是那个始终藏在暗处的同夥。”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白板上“江家关联”的字样旁。

“这个同夥，了解周家，熟悉内情，甚至可能……就在我们周围。是他给陈默提供了复仇的‘剧本’，也是他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确保整个计划一步步走向他们想要的结果。”

“我们，还有陈默，甚至陈父，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陈默是过河的卒，而那个藏在暗处的同夥，才是真正的操盘手。”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江平野脑子里嗡嗡作响，所有线索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了起来，直指一个他不敢深思的方向。

顾璟将空易拉罐丢进垃圾桶，看向沈予，语气肯定：“Elias，你心里有答案了。”

沈予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连绵的雨丝。

“符合条件的人不多。有能力获取周家机密，熟悉江家内部，并且对我们所有人的动向了如指掌……”

江平野的呼吸猛地滞住。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像一块冰，哽在他的喉咙里。

他艰难地试图挣扎：“江家……确实有几个人选能接触到信息，但……”

他的话没能说完。

沈予已经转过身，走回白板前，拿起笔。

在江平野几乎凝固的视线中，他在那错综复杂的线索网络旁，缓缓写下了三个字——

江亦瑶。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干。

江平野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不可能！”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震惊和抗拒而颤抖，“亦瑶她……她那时候才多大！她有什麽理由这麽做？！”

“为什麽不可能？”沈予冷静地反问，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击着江平野摇摇欲坠的信任，“她从始至终看似置身事外，但关键的节点上，哪一次没有她的影子？”

“不……”江平野下意识反驳，大脑却不听使唤地开始自动回放和江亦瑶的相处画面。

那些他曾经认为是关心和担忧的举动，此刻在沈予冰冷的剖析下，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精心算计的色彩。

“阮清辞，”沈予继续道，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一个阮家人，恰好成了你妹妹的爱人，又恰好被‘先生’盯上，促使她不惜一切代价与‘先生’为敌……这一切的‘恰好’，你真的相信只是巧合吗？”

江平野踉跄一步，扶住沙发才勉强站稳。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冷汗。

他张了张嘴，想为妹妹辩解，想找出合理的解释，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串联起来的线索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那个他从小保护丶认为单纯甚至有些柔弱的妹妹……难道从一开始，就戴着另一副面具，在暗处冷静地操纵着一切，连他也……只是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这个认知带来的背叛感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

“如果……如果真的是她……”江平野的声音颤抖，“那她的目的是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

沈予擡眼看向窗外，声音在朦胧的雨雾中传得并不真切：“不知道，也许真的如她说所是复仇，也许是为了权利，甚至更可能是有着我们不知道目的。”

他侧头，目光看向几近崩溃的江平野：“在这场棋局上，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棋子。不论是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