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麽说,令夏也觉得脚上生了一股寒意。她跳起来往岸上跑,边跑边跺脚,但脚上的沙子怎麽都抖不干净。
两个人并排坐在台阶上穿鞋袜,盛祈用袜子拼命地打脚底板的沙,一副嫌弃到死的表情。
“你多馀脱这一回。”
他也没玩两分钟,就光粘了一脚沙。
盛祈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继续打。
令夏囫囵把袜子穿上,然後坐在一旁,等他慢慢和沙子折腾。
“我明天下午就先走了。”盛祈低着头,边浓沙边突然开口道:“你的房间到初七,如果你想提前走也可以。”
令夏眼睛看向远处的月亮,很轻地“嗯”了声。
“年後我估计会有段时间不在,如果有什麽事……”
令夏算了下时间,“零动招标,你也不在?”
盛祈总算放弃了,开始往脚上套袜子,“怎麽?你想从我这儿走个後门?”
走後门倒是没这个必要,不过如果他在的话,多站个评审名额,他们的胜算肯定也能更大点。
“放心,许柏杨对你们挺满意的。”
令夏眼睛一亮,“真的?”
盛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没好气地道:“假的。”
放假前,还几次三番提醒她,最好在过年的时候给零动的几位领导都发条拜年短信,维护一下关系,年後该送礼的还是要送礼,最好再找个时间打听一下招标的事。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如果真成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就这麽开心?”
从元旦到现在,盛祈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麽发自真心地笑过了。
早知道她这麽开心,他应该一见面就跟她说的。
“那是。项目成了,我就能继续跟,继续跟我就有奖金,有钱赚谁不开心。”
令夏背着手,踢着沙,迎着月光往前走,
“夏夏。”
令夏回头,“嗯?”
“还记不记得买冰那回,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令夏作思考状,想了好一会儿。
其实他一提这事,她就想起来了,毕竟这事算起来也没过太长时间,加上她但凡欠人点什麽,心里就总是不踏实。
刚开始她还总做梦,梦到他提出一些奇奇怪怪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做的要求,虽然她不太乐意,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做。
当然每一次都没有做到最後,就突然惊醒了。
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令夏还以为他早都忘记了。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脑子里迅速反应,想着如果他真提出什麽过分的要求,她要怎麽样能干脆拒绝,同时又不会显得她过河拆桥。
毕竟以後,还得一起共事。
“什,什麽?”
盛祈看出她突然的紧绷,笑着宽慰她:“别担心,也不是什麽难办的事。”
他越是这麽说,令夏越是紧张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近到两个人之间,已经容不下另一个人时,他才终于停下。
盛祈微微弯了一点腰,眼睛和她的眼睛齐平,确保令夏的眼神如何偏移闪躲,都躲不过他的视线。
他郑重其事,一字一句地道:
“不要,再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