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又安稳。
但?a城的楼比星星还要亮。
a城里的人也比月亮还要忙。
聂云驰是a城里的人,但?他在?身?後这盏属于李现青的灯光下,看到了满头的星星和悬停的月亮。
聂云驰沉默着握住李现青的手。
李现青的体?温似乎一直比他低一点,牵手産生的温差让双方的心脏都感到一丝颤巍。
李现青收回望向?月亮的目光,看着脚下的影子,冷不丁地说了句:“聂云驰,和a城比,巴布算是高原上的城市。”
聂云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所以?”
李现青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所以在?这里接吻的话,你会缺氧吗?”
听完这句话,聂云驰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入探究的好问题。
他单手撑着椅子,缓慢地凑近了些,声音低低的,像琴弦的共振:“那就试一下吧,青青。”
月光融融地照下来,让线条黏着在?一起,两个人的边界已经变得模糊。
李现青觉得夏天好像来得早了些,不然的话怎麽会感觉两个人彼此触碰到的皮肤都热得发烫,好像心脏的运转已经超负荷。
门被仓促地打开又关上,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人影摇晃着,依偎着倒下。
如?同藤蔓般紧紧纠缠,落入黄绿色的柔软陷阱。
聂云驰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看到李现青还窝在?被?子里。
他走过去?把那坨杯子掀开一个角,果不其然看到李现青乱蓬蓬的头发和亮晶晶的眼睛。
聂云驰轻笑出声,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烟,但?又不知道打火机被?丢在?了哪里。于是只好靠坐在?床头将烟放在?鼻子下方克制地闻了闻。
却只闻到手上沐浴露的味道。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织物摩擦声。
是李现青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一只手越过聂云驰,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摸出一个旧银打火机,看起来应该有一些年代,上面雕刻的部分复杂花纹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楚。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
李现青拨开盖子,划亮了火光,一簇橘黄色的火苗骤然跳跃而起,映亮了他专注的眉眼。
聂云驰微微低头,用烟尾去?追逐那簇跳跃的火苗。
很快,烟丝被?点燃,一缕白烟散开淡淡烟草味道。
李现青坐起身?,分了一半的被?子给聂云驰,然後低着头把玩手里的打火机:“你小心烫到我的被?子。”
“收到收到。”聂云驰将夹着烟的手指探到床沿之外,目光落在?那个在?李现青指间把玩的打火机,“挺有质感,应该有些年头了?”
李现青点点头,熟练的划亮火苗,看它?燃起又熄灭:“这个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是他去?上大学的时候买的,一用就是很多年。到我手里之後已经是个老物件了,所以平时用得少,就怕哪一天坏了都没地方修。”
聂云驰静静地听着,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想到李现青在?格桑山山脚下吐出的那个烟圈:“你抽烟是他教的吗?”
“当?然不是。”李现青笑着摇摇头,神情称得上平静,“他们走的时候我才十岁,怎麽会有人教这麽小的孩子抽烟?”
“那之前说的‘家传绝技’是怎麽回事??”
“是我自己照着我爸抽烟的样子自己学的。”
李现青靠过去?,拿走聂云驰指间夹着的烟,低头含着吸了一口,然後擡头对着半空吐出一个烟圈。
那个烟圈有点像胖胖的橄榄,一抖一抖地升高,然後消散成比雾还细的尘埃。
然後他回头朝聂云驰笑着眨了一下左眼:“就像这样。”
聂云驰从他手里拿回细长的烟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