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缘由的白五爷单手托着脸颊,看着面对面沉默起来的两人?不由抿唇忍笑?。
公孙策敏锐的侧过目光睨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立马放下还?架在桌旁的胳膊肘,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猫儿,雷鸣暴雨,我俩又迟迟未归,先生今夜如何?能安心就寝。”
展昭在白玉堂不茍言笑?的神情中捕获了一丝什麽,顿时?福至心灵,立即颔首附和道:“是展某和玉堂让先生忧心了。”
白玉堂那模样真心实切,展昭亦言辞诚恳,二人?搭配起来主打一个‘夫唱夫随’。
公孙策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微妙,用一股难以言说的目光在白玉堂和展昭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番,直到?白顺端着姜茶疾步进厅,他?才放弃解释似的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後退一步重新落在靠椅上坐下。
白玉堂眼疾手快,迅速起身,身形一闪就站到?了白顺面前。白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只?背部线条极其好看的手从托盘上端过了一碗姜茶转身而去?。
白顺茫然的看着跟他?抢活干的五爷,从中领悟到?了“献殷勤”三个字的意?思?。
怪不得四爷曾私下里嘱咐过他?,要是在汴京城看见了合心意?的姑娘,不能傻呆呆的站着,要眼里会找活干,要会说甜言蜜语,要对人?家嘘寒问暖,还?要给人?家买好吃的,不然看上眼的媳妇是不小?心会弄丢的!
白玉堂已仔细的盯着展昭将一碗姜茶如数喝完,白顺大脑风暴了一圈後偷偷打量着自家五爷那不值钱的表情,默默感叹着,世事无常,他?家高贵如斯的白五爷陷入爱河後就跌落神坛了,成?了个为心上人?鞍前马後的贴心人?。
公孙策双眼目光放空,搞不懂一碗姜茶也能惹出这麽一场缱绻温柔的画面,他?身心俱疲,陡然就想冲回房蒙头大睡,那困意?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在白玉堂和展昭面前,成?了和萧蹊南同病相怜之?人?。
前厅熄了灯,几人?回房,沉寂下来的夜色唯有皎月光华相伴。
两个时?辰後天色开始蒙蒙泛白,雨夜过後的清晨连风都变得格外清爽,远方天际曜日灿烂,百姓们早起出门耕作或采办生活所需,整个汴京城一复一日的又热闹起来。
晃眼数日已过,颜查散等数名荣登杏榜的贡生也即将迎来在宫中举行的殿试。
赵祯对此次人?才的选拔十分重视,又不能在臣子面前流露出端倪,只?能叫千城调出暗卫在汴京城各处埋下眼线,除了保护他?们周全之?外看是否还?有朝廷官员私下联系笼络。
颜查散自然是期间最为特殊的一人?,各种举动都经由暗卫传递到?了赵祯面前。
颜查散现居住的宅邸属于萧蹊南名下,而萧家今年?新参与了迟勒统筹军需办一事,白玉堂还?请了两位义兄特地保护颜查散,和开封府的人?也甚为熟络。
可暗地里的诡谲云涌丝毫不影响如长河般奔流不复返的时?光。
白玉堂许久未去?军营,之?前展昭送给他?的那对银白色护腕好些日子没拿出来了,他?当着展昭的面小?心翼翼如待珍宝般擦拭了一番,双手带上一脸满意?的反复看了几眼,取下来後又给重新放进了木匣子里收好。
白玉堂之?前擦拭护腕时?神情流露出认真,展昭便坐在圆桌对面看书喝茶,时?间缓缓流淌,房间被静谧的光影填充满,一时?间谁都没开口?说话。
展昭一手立着书,这一页的内容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若有若无的视线往白玉堂身上一掠而过,迅速转回来落在书页一角按耐了片刻又轻飘飘的出发,环绕着白玉堂周而复始。
直到?他?看见白玉堂把护腕重新装进了木匣子里,展昭才不可思?议的开口?:“你就拿出来擦干净又放回去??”
白玉堂浑然没察觉到?展昭言语间的疑惑似的,擡眼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能落了灰,有时?间爷就拿出来擦拭一次。”
展昭眯着眼凝视着白玉堂,竟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
白玉堂看上去?心情极好,恨不得哼几首小?曲,他?步履轻松的将装有一对护腕的木匣子重新放进柜子里收好,转身对还?抱着书,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身上没挪开的展昭笑?道:“猫儿,你是不是很感动?”
展昭一手将书倒扣在桌面上,将脸颊偏开一些,不再直视白玉堂,轻咳一声小?声说:“是有一点。”
白顺突然跑进院,拾阶而上在门边探出脑袋,扬起一张笑?脸道:“爷,小?的刚从醉日阁回来,萧大公子有东西让小?的交给您。”
还?想继续逗猫的白玉堂被突然出现的白顺打断,他?转过身目光冷飕飕瞟了白顺一眼,“什麽东西?”
白顺一边讶异五爷变脸之?迅速,一边缩紧了脖颈,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笺,硬着头皮的从门边伸出手交给白玉堂。
展昭瞧了眼门口?白玉堂浸在日光里高大的身影,缩手偷偷摸到?了腰侧。
他?握住了白玉堂赠予他?的那枚白家家传的玉佩,用拇指指腹轻轻擦了一遍上面雕刻的字。
才将手收回,展昭仍觉得不够,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在看信笺的白玉堂的动向,迅速的取下玉佩凑近嘴边呵了两口?气,又从袖口?扯出里边贴身绸缎里衣的衣袖一角,动作前所未有的迅速,将整枚玉佩完完整整的擦拭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
静谧的气氛在展昭松了口?气的一瞬间察觉到?有些不妥,他?擡眼一瞅,只?见白玉堂一手握着信笺似是想让他?看,望向他?的神情却突然凝滞,凝滞不过片刻便显得有些微妙,继而喜上眉梢。
“……”展昭无言攥紧了玉佩,空气凝固般,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窘迫间耳後根骤然滚烫。
而门外早就不见白顺的身影,只?有阳光金碎铺遍庭院满地。
蓝天白云下,屋内飘出了白玉堂的欢声笑?语:“猫儿,不急,你慢慢擦,慢慢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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