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煜虽然这小半年?来减了不少肉,可依旧最怕这样酷暑的?季节,用餐时双颊淌汗,压根就不知道公孙策说的?是谁,府里?又发生了什麽事?
他也没放在心上,胡乱的点头应了公孙策几句算敷衍了事了。
“怎麽虚成这样,晚点给你开些药调理。”公孙策看着他满头大汗,又瞧着拉上展昭坐在别处,早就不愿和庞煜同桌共餐的?白玉堂一眼,觉得之前那口气庞煜算是替他出了。
周围大夥闷嘴偷着笑。
庞煜一急,连忙澄清:“先生!我不虚!这是天气热的?!”
开封府里?大夥又节俭的?很,除了那阴森森的?停尸房里?,府衙上下连块冰都没有,更别说什麽冰镇过?的?时鲜水果或者甜品了,唯一称得上消暑的?东西大概也就是赵大叔给大夥煮的?绿豆沙了。
比起以前锦衣玉食的?日子,庞煜现在过?的?真是苦不堪言。
但?是庞二少爷也没想着一人回太师府独享好东西,下午遇见前来开封府给他送冰镇葡萄的?小厮,特意就叫人回去把?太师府里?用来纳凉的?风轮和冰块都运了好些过?来。
于是当天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庞太师才回到?府里?坐下,一听管家禀报二公子干的?这事,又差点给憋得喘不上气来。
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儿!生怕你老爹安生的?多活几年?!
日暮时分,成功将展昭从开封府劝到?拥月居过?夜的?白五爷正坐在桌旁挨个将荷花取出来修剪了一番,又分别放进白顺刚从玉瓷铺子里?买回来的?若干个汝瓷花瓶里?。
展昭撑着脸颊看着白玉堂认真干活时的?侧颜,摇曳的?光影落在对方面颊上,静谧的?氛围之下,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美。
展昭一本正经的?换了个姿势,将眼前这比星星还?闪耀的?人又暗自打?量了一番,才把?视线落在眼前盛着几株粉荷的?汝瓷花瓶上。
展昭凝眸想了会?,突然就觉得玉堂送的?这一篓荷花不仅不实用,还?得买这麽多看上去就不便宜的?花瓶回来摆放供他们观赏,就有些……挺费钱!
曾经致力于精打?细算过?日子,努力攒钱早日赎回展家祖宅的?展昭突然心有所感。
他惭愧的?想,都说由俭入奢易,如今他也称得上是贪玩享乐之人了。
刚入夜不久,窗外万物都被朦胧的?夜色笼遮蔽,显现出一团模糊的?轮廓。
白玉堂微微瞥了眼一旁盯着花瓶出神的?人,手中还?是慢条斯理的?修剪掉长?了一截的?荷花馀根,随即放下剪子,伸手过?去捏着荷花轻悠悠碰了碰展昭脸颊。
“这破瓶子难不成比五爷好看?”白玉堂先是微眯凤眸,随即剑眉一挑,明明语气不满,可是说这话时脸上又扬着明晃晃的?笑意。
一篓荷花提进屋之前便洒了水,展昭脸颊被花碰了一脸馀留在花瓣上的?水渍,还?隐约嗅到?了些荷花清香的?馀韵。
他忙着抹脸没注意到?白玉堂说的?重?点,下意识先反驳了一句:“你让白顺去买的?,肯定很贵,怎麽会?是破瓶子。”
白玉堂忍不住笑出声,把?玩着手里?的?碧叶粉荷不亦乐乎,得了闲还?闻了闻荷花,一双凤眸却?落在展昭脸上,也不知他到?底在寻什麽香。
白顺正巧重?新备了清水进院,打?算待会?添进五爷已经摆上荷花的?花瓶里?,结果站在门边被白玉堂这一笑声惊得心魂俱颤,双手端着盛满了清水的?青色莲纹大瓷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五爷心情?正好,他这会?出现是不是又煞风景了?
白顺心里?早就落下了阴影,因为有时候两位爷单独相处时,他突然出现来禀报些什麽事情?,五爷从没给他好脸色瞧过?!
自然了,白玉堂没直接将墨玉飞蝗石甩他脸上,白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脸色不好简直不值一提。
白顺心里?打?着退堂鼓,正打?算悄悄退下,白玉堂将手中的?荷花枝往花瓶里?一放,眉飞色舞的?招手让白顺进来。
这就很出乎意料,打?算撤退的?白顺看见後突然不知道腿要往哪个方向迈进了。
白玉堂嗓音嘹亮入耳:“顺子,日後家里?采买些什麽,记得一一给五爷当家的?过?账啊。”
“……”
展昭猝不及防,後背像是被人猛地钉上了一副钢板,他背着房门僵着脖颈不敢回头,一双瑞凤眼瞪得圆溜溜的?,布满了警告盯着白玉堂。
刚反应过?来的?白顺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槛,闻言手臂猛地一抖,差点将碗中的?清水淌出一大半,好在他绷紧了手指极力稳住,所以只是稍稍打?湿了指尖处。
这称呼听着耳熟,白顺不由记起,在陷空岛上,闵秀秀总是这样唤卢方当家的?。
白顺不由热汗淌背,想起以前他和王朝都怕自己?知道太多而担心会?被人灭口的?一段时日,如今在拥月居,这样的?压力竟无人与他分担了!
“爷,天热,小的?先给花瓶添点水。”白顺走近怯着胆儿笑道,不敢接五爷拿来打?趣展大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