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折
安静的宅院中。
季云意望着身前的被褥,眼神空洞。
她本以为季家被抄家已是最大的不幸,谁知她以为的恩爱夫妻也是假的,在她痛下决心告别以往,带着所有的嫁妆准备开始全新的生活时,她以为自己至少能安度馀生,可是谁曾想到,一个贼人,竟然将她所有的钱财全部盗走。
她苦笑了一声,双手无意识地交缠在一起。
地位丶感情丶财産,一个个离她而去。
她如今还剩些什麽呢?
季云意陷入了迷茫,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如果她没有选择和离,如果她在和离後选择直接回到父母身边,那一切会不会不同?
女子的目光一下拉远。
不,光是想想她要容忍纪绍的欺骗她就无法忍受。
她绝不後悔自己的选择,季云意的眼神倏然变得坚定起来,只是。。。。。。她现在好像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她一下子又像霜打的茄子般颓丧起来。
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动静,不一会儿,秋桑领着夏芷烟走了进来。
“云意,你还好吧?”
夏芷烟语气急切,进门时她已从秋桑口中得知了大概。
“毒已经解了,没什麽大碍。”
季云意平淡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死气,看到夏芷烟来了擡了一下眸子复又垂了下去。
夏芷烟发觉她的状态不太对劲,立马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季云意的神色。
“你怎麽了?”她声音放得十分平缓,眼中亦带着关切。
“没什麽,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无能。”季云意的语气有些低落。
夏芷烟闻言立马拉住了好友的手,安慰道:“别难过,就是被一个贼人偷走了钱财而已,我一定帮你把她抓回来,而且我有不少。。。。。。”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月钱好像花完了,于是临时改口道:“首饰,到时候换了银两给你。”
季云意却轻轻抚开她的手:“不用,我暂时还够用。”
“我只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麽会到了这种处境。”
夏芷烟神情微怔,是啊,为什麽呢?明明她们几个月前还同为郡主,可自由出入皇宫,面见太後。
她知道季家被抄家是因为季伯父忤逆圣意,在早朝上力阻皇帝在全国大兴土木建造道观,圣上大怒从而降下了抄家将堂堂韩国公贬为庶人的圣旨。
但这不过是一个由头,韩国公从开朝至今承袭了好几代,到季伯父这一代已经是个空架子了,而建造道观需要大笔的钱财,国库不丰,皇帝便拿季家下手,一是为了充盈国库,二是为了堵住反对建造道观的朝臣之口。
季家由此遭了大难,季云意的郡主之位也由此被废,而纪绍则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些,好友也都知道。
“云意。。。。。。”她不知该说些什麽,只是关切地看着季云意。
“罢了,事已至此,我即日起便回到父母身边去。”季云意叹道。
“你要走?可是青云县那麽远,你一个弱女子,路上若是遇到了什麽歹人。。。。。。”
夏芷烟将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可当触及到季云意擡起的眸子时,她一下住了口。
季云意苦笑着道:“是啊,我一个弱女子,没有父兄在身边,也没有功夫傍身,怕是哪里都去不了。”
夏芷烟神色立马着急起来:“云意,你懂我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季云意主动拉过了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我只是。。。。。。算了,我今日可能是太累了。”
夏芷烟看出了她的疲倦,温声道:“那好,你今日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季云意点点头,低垂着脑袋像是要睡过去了一般。
夏芷烟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好友一眼,只见正值花季有着姣美容颜的女子此刻竟如枯木一般,死气沉沉。
想起她们一起恣意玩闹的那些日子,她有些看不下去,重又站到了季云意身旁。
“云意,我知道你这段时日经历了很多常人不曾经历的事情,可是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聪明丶勇敢,而且。。。。。。”
夏芷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她眼神一亮,继续说道:“而且像纪绍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他还能攀炎附势,官位即将更进一步。”
“云意,你可千万不要气馁!”
她想以负心之人激出季云意的恨来,这样她至少不会如此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