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头的夏冰差点一头撞上去,不过还好她时刻关注着季云意,因此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只见季云意待在原地许久,擡头四处观望了起来,忽然视线就停在了一处。
夏冰望过去才发现在她们斜对面有座酒楼,装潢华丽,和醉江月不相上下。
“我们去那问问,走。”季云意道。
既然有人不识货,那就多去几家,总能找到识货的人。
主仆二人抱着酒走进了酒莫迟,这回的管事与醉江月掌事的精明算计不大一样,他年纪约莫四十上下,鬓边有些白发,但是眼神清朗,颇有一种江湖汉子的豪爽气息。
他过来也是先打量了一番主仆二人,随後鼻尖耸动,似是闻到了什麽好闻的气息。
看着夏冰怀中的酒坛,他颇有兴致道:“姑娘为何而来?”
“我来卖酒。”
不待季云意多说,夏冰便将酒坛放在桌上,拿起一个小碗将酒倒了进去。
“掌柜的尝尝?”
掌事眉梢微挑,没有多说接过酒一饮而尽。
“不错,好酒。”
“姑娘想卖多少?”
“五十文。”
掌事眉头微皱,接着道:“你有多少?”
“家中还有五坛。”
掌事有些犹豫:“四十五如何?”他店中米酒的定价也才六十文,不过品质确实不如眼前这坛。
季云意想了一会儿,道:“五十文,我丫鬟手中这坛便当作见面礼送给掌柜的了。”
掌事愣了片刻,似是没想到小姑娘如此豪爽,他大笑一声:“好,成交。”
季云意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过小女子家住在十里街那边,可能需要掌柜的派人上门取了。”
“这个无妨。”
两人谈妥之後,酒莫迟掌柜派了一个小二推着车跟着她们去了。
季云意让夏冰和小二先行回府,她在路上经过一个当铺时下车走了进去,回来头上少了一个簪子。
握着手中的十两银子,她不禁叹了一声,谁能想到几个月前锦衣玉食的郡主如今要靠典卖首饰度日呢?
五坛米酒卖给酒肆老板才收回二百五十文,而酒肆老板却可以翻一倍价格卖与食客,加上吃食的盈利,他可以成倍的赚回银两。
要想在京中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这点银两肯定是不够的。
季云意眼中泛起思量,她何不直接与食客打交道呢?
静立了片刻,她擡步往马车走去,就在此时,有男子蛮横的喝骂声传来。
“死瘸子,早上挑了一担子炊饼,怎麽就带了这麽点钱回来?”
“快说,你是不是偷偷把钱藏起来了?!”
“哎哟,小人没有。。。。。。小人没有。。。。。。”有沙哑的声音弱弱辩解。
“没藏!那怎麽比前几天少了两吊钱?”
“是因为小人。。。。。。被马撞了,炊饼撒了一地,小人拼死抢了一些回来,其他的。。。。。。其他的,都被踩得稀烂。”
“马不撞别人,偏偏撞你?你这死瘸子,快把钱交出来!”
“哎哟。。。。。。小人真的是被马撞了,小人无能。。。。。。”辩解的沙哑声音愈发无力。
季云意转头看了过去,见一粗壮的男子拿着鞭子正在抽打地上一位头发散乱丶衣衫破旧的灰衣男子。
“老子可是花了大价钱把你买回来的,当时说的是会做生意能挣钱,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快把钱交出来!”
粗壮男子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朝灰衣男子身上抽了过去。
而灰衣男子趴伏在地上一个劲地哀嚎,却因为行动不便的右腿无法躲避半分。
而周围的百姓有的短暂停留了一下,更多的是漠然离去。
很明显,这两者是主仆关系,外人无法插手,何况类似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季云意看了眼便准备离开,不料那灰衣男子突然擡起了头,她脸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