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利刃穿透竹帘,苏云青的胳膊感受到一股寒风掠过,冰冷的长剑擦过她的衣袖,距离刺穿她的胳膊仅一步之遥。
阿武蹲下身,粗粝的两指拨开?竹帘裂缝,露出一只眼往里瞧。巷子太?暗,除了约看见斑驳的青苔墙面,再看不清其他之?物。
苏云青後背冷汗直冒,此时?无比後悔,早知?把萧叙一起拖上来挡刀了。
论?武力她甚至不够阿武论?两刀,明日京中就会出现侯府夫人横死街头的传闻。
阿武再次举剑,计划把整个竹帘斩成两半。
千钧一发之?际!
“咕咚!”
几颗碎石从屋檐滚落。
阿武瞬间退开?数步,长剑横在身前,警惕着观察屋檐,却?是什麽也瞧不见。
巷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夜巡的金卫循声前来,“谁在那里!”
阿武神?色骤变,黑影一闪,眨眼间消失在巷子中。
贺三?七蹲在屋檐,抛玩剩下的石子,对金卫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往阿武的方?向浅追,堵住他的後路防止掉头回来检查。
果然如他所料,阿武并没有跑远,若不是听到金卫脚步,怕真是会回头斩去竹帘疑惑。
苏云青听见脚步从眼前掠过,良久才?偷偷露出只眼往外瞄,确保安全才?搀扶盲婆走出来。
苏云青脑瓜子灵活,不忘往竹帘後塞点东西做假象。阿武今天是走了,明日定会再来检查。
她仰头往屋檐望去,空无一物,只有一轮模糊的银月。
落了几颗石子,当真只是巧合,没人帮她?
苏云青带着盲婆穿行在弯弯绕绕的巷子里。
贺三?七注视苏云青走远,“这点小花招哪能瞒过阿武的眼睛,她走的什麽狗屎运,那一剑居然没刺中。”
他双手叉腰,优哉游哉,自言自语道:“这阿武,若是真捅死了她,那才?是遭了。随便编排理由,侯府夫人身着束衣,夜行于?京,举止可疑,再被他为排除要害意外一刀砍死。这个李澈是赏他统帅官职呢,还是给你个交代随便罚罚,让你辞去官职,为她办丧。”
“总之?,这个统帅早晚都会被收回。”
身旁的人一言未说?,已经跃下屋檐,离开?了。
贺三?七摇摇头,继续跟踪苏云青,观察她是否有可疑的踪迹。
盲婆跑不动了,她抓紧苏云青的袖子,气喘吁吁道:“苏姑娘……苏姑娘……我?跑不动了。”
苏云青缓口大气,警觉地环视四周,确认安全,才?搀扶她往驿站走去。
“婆婆你怎麽跑到这来了。”
盲婆叹息道:“我?肚子饿了,摸索着出来找点吃的,结果人生地不熟,我?找不着,又没见着人……正巧听见巷子里有几道声音我?就寻着去了……”
她突然欲言又止。
苏云青尾随芳兰时?并未遇见盲婆的身影,说?明她应该比她早到一些,但听到柳晴柔与阿武的声音後,不知?是紧张还是腿蹲麻了,发出了动静,暴露行踪。
苏云青试探性一问?,“婆婆认得他们二人?”
盲婆浑身一僵,嘴唇发白。这反应已然答了苏云青的话。
“同是旦州人,婆婆想必见过他们……时?隔多年仍能辨别其声,难道……”
盲婆眨巴了两下眼,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又缓慢移向一旁摇曳的烛火,她的眼睛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际。
“我?确实认识他们,我?的眼睛就是……他们弄瞎的。”
“什麽!”
苏云青万没想到随手搭救的人,竟是被他们所害之?人!
“为什麽!”
盲婆无奈摇头,“他们二人出生贫寒,柳家穷得揭不开?锅,连生三?个女儿,才?搏来一个儿子。柳晴柔是最小的一个女儿,她前两个姐姐,大姐在襁褓中被摔死,二姐被卖给别人赚了笔小钱,那两夫妻就想靠生女儿赚钱。”
“柳晴柔出生後,也被卖了,买她的那户人家是个四十多岁讨不到老婆的屠夫,想着买回家做童养媳……”
“这屠夫呢,与阿武家是邻居。这两个小儿,从小经常作伴,玩在一起……再後来,阿武说?要在屠夫手里买下柳晴柔的性命,那点碎银,屠夫不肯,将柳晴柔强抢了回去,非要在那夜强要了她。”
“阿武出手,拿刀砍了屠夫,救走了柳晴柔。那两十七八岁的小儿,便在屠夫家荒唐了一夜,偷了屠夫的钱。还说?要与柳晴柔私奔,哪知?却?没将屠夫打死,次日,屠夫失了老婆,失了钱财,一怒之?下冲进阿武家,将他们家几口人……唉……”
苏云青:“可那与婆婆的眼睛有什麽关?系?”
盲婆:“屠夫啊,要杀人啊。那两小孩难道看着他们去送死吗?他们深夜躲到我?的屋中,我?收留他们本月,教他们药理知?识,为日後求生。哪知?这两人一点不安生,半夜……吵吵闹闹,为那柳晴柔一瞧才?知?她已有身孕……”
苏云青蹙起眉头,“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