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青右手拔剑,提在缠有绑带的手心,扬眉一笑,“将军想要什麽,不妨直说,是要我的手,还是脚?还是我这条命?”
说罢,她擡起左手,剑架在臂弯。
萧叙面无表情,目光冰冷盯着压住她红袖的剑,剑面被衣裳倒映的赤红。
他低笑讽刺道:“苏大小姐没什麽本事,利剑在手,竟然是对准自己?”
苏云青眉峰沉下,手腕一转,剑尖直指高座之人,“将军的意思,是让我把剑对准你?”
萧叙:“想杀我?”
苏云青嗤笑一声,“杀你?在将军的地盘,我若动手,怕是还没踏出半步,就死在这院子里了,我不如回刑房,再待上数日,等?候将军发落。”
萧叙:“你见了谁?”
苏云青一把丢开剑,剑磕在石头?“当啷”一响,“我见了谁将军不是很清楚吗?”
萧叙掀起眼皮,“不要试图激怒我。”
苏云青横他一眼,头?也不回往刑房去?。
萧叙对封言丢过一个眼神,封言心领神会,飞身而下,拦在苏云青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苏云青擡眸看?向已经高她一个头?的封言,又回首望向整个院子,包括那条蜷缩在萧叙身边大睡的狼,整个宅院没有一人属于?她,也是,毕竟这挂着的可是侯府的牌匾。
贺三七昂首道:“让你来吃饭,还要请了?”
苏云青不情不愿,坐到?桌上,如她所料,萧叙一生气?,满桌子做的就是他的辣菜,一道她能吃的清淡菜都没有。
只有面前这碗下了毒的汤,能供她饱腹。
“一滴不剩,喝完。”萧叙擡指,让下人又送来三碗汤,和两盅药,他骨节分明的指把玩装有毒粉的小金瓶。
瓷勺往汤里一丢,飞溅的汤汁溅了几滴在她脸上。
“喝。”他又催促一遍。
苏云青拂袖抹去?脸颊上的汤汁,不喝她是连位置都挪不了了,热汤总比冷汤好,至少不会引起胃痛,难受到?她痉挛。
她拿出瓷勺丢到?桌上,捧起碗,仰头?大口喝进嘴里,一连几碗片刻不停歇,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滴不剩喝入腹中?,几种味道在口腔炸开,胃里已经撑得?一粒米吃不下。
在她最?後一个空碗放下时,萧叙没来由来了一句,“今日身子可有什麽感受?”
“将军希望我是何?感受?”
“风寒好些了?”
答案出乎她意料,苏云青微怔,“将军有话直说。我的目的说的很明确,你想知道毒下在谁身上,唯一的方法,就是苏家败。将军若不愿意搭把手,我自己也可以,只是麻烦,不要派人阻止我。”
萧叙讪笑,金瓶搁置在桌,“我自有我的方法,苏大小姐认为,能威胁到?何?人?调查苏家的事,我劝你不要妄想去?送命。”
苏云青盯着那瓶毒,满不在乎勾起嘴角,“都是亡命之徒,将军是想与我比谁能活到?最?後。”
萧叙眉目晦暗,“夫人想比,那就比比看?。”
苏云青拍桌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周叔带着苏云青回到?温暖的主卧,并未再将她关入刑房。
前厅内,萧叙扬手一挥,桌上金瓶‘咣当’砸在地上,瓶口崩开,小量馀粉落地,馀下空瓶。
贺三七:“她见过李澈,在我爹开始收复城池的关键点上,私见李澈。”
“他是要对我爹不利?!是想利用?完我们,除掉李淮後,再想法子处理我们,收回兵权与黑甲军的所有权?”
“苏大小姐和他谈了什麽交易?”
“要我说,这人不可信……只有杀了她才最?保险。”
萧叙目光犀利,“我似乎说过,她的命我要留。”
“哥。”贺三七无奈坐到?一旁,“你得?想清楚了。”
李澈那些鬼点子,他们都不需要用?脑,就能猜到?,只要他对一个人起了疑心,必然会永除後患,换人代替。
现在,就是不知,苏云青与他达成了什麽交易。就算逼问,以她的性子,未必会说实话……就算说了,他们怕是也不会信。
她如今把蛊毒当做筹码,苏家一日不查明白,她是豁出性命,也绝不会调制解药,他们也根本得?不到?,就如她说言,比谁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