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钥……饿……”苏云青的声音,无比虚弱,像只收起利爪,仅剩皮包骨,苦苦嗷嚎的小猫。
马车刚驶出两步,萧叙擡手敲击车壁,发?令停止,“停车,让阿钥上来。”
阿钥手握食篮,局促着贴在苏云青身边坐下。苏云青嗅到食物香气,寻着味,挣扎着撑起身子,擡头靠去?。
食篮被苏云青抢夺,阿月小声安抚道:“夫人,饭菜凉了,伤胃,等回府热了再吃。”
萧叙托额,闭目养神?,指骨在太阳xue揉捏,“给她吃,吃不死。再不吃,到府只剩尸体了。”
阿钥:“……”
她只得掀开食篮,菜还没摆上桌。迷迷糊糊间的苏云青本能伸手,准确无误找到篮子里的大米饭,埋头开始扒饭。
萧叙无奈捏了捏眉心,无厘头问了一句,“在明翰堂,她没有?好好吃过饭?”
明翰堂那都是多久时候的事情了。
阿钥一怔,“是我?拖累了她,有?时被李甚欺负,确实会?挨两顿饿。”
“苏家呢?”
“苏家……苏家之事我?不清楚,但听芳兰说?,夫人自幼就没吃过饱饭。”
萧叙缓缓睁开眼,眸色微沉,注视苏云青消瘦的背影。
没吃饱过饭……他也有?过那样一段日子,乱世之中?,饿到吃泥充饥,挨饿的滋味并不好受。
苏瑶是个倔强的人,他也是。从不低头,无法低头。
马车抵达侯府,苏云青吃饱喝足,整个人像布娃娃软绵绵的摊在一旁,一动不动,任人摆布。萧叙抱着人放回房中?。
阿钥紧跟在後,“我?丶我?伺候夫人沐浴即可。”
萧叙交代周叔去?膳房熬些汤药,给苏云青喂下。
话音将落。
“不可!”
阿钥忽然阻止,神?色慌张,“夫人,她没丶没事的,我?照顾她一夜就好。”
萧叙狐疑凝视她,“她烧成这?样,不吃药如何能好。”
阿钥在他逼迫的目光下,渗出冷汗,低垂着脑袋,“她丶她吃不了药。”
周叔也感到困惑。阿钥向来对夫人掏心掏肺,如今夫人病得昏沉,她却执意阻饶用药?这?是何意?
萧叙眸光渐冷,“你该清楚,若非青罗坊帮她打?理尚可,早已?被逐出侯府。”
这?般威胁,她却还是不松口。
阿钥咬紧牙关,坚定道:“我?保证苏瑶不会?有?事。”
萧叙眯起眼,审视的目光死盯住阿钥,她堵在门?口,举止怪异,不许他们入内,显然是有?所隐瞒。
阿钥反手在後,扣紧房门?,掌心冷汗直冒。
三日期限,最後一日了。
苏瑶的伤暂不可用药,要待明日去?万草堂小考完,才可。
否则,这?麽多日忍耐白费,真将她们赶走,该如何是好。
萧叙未再逼迫,转身欲走。“先伺候她梳洗。”
待他们走远,抵在房门?前的阿钥如释重?负,紧忙进入为苏云青沐浴更衣。
苏云青强撑最後一丝意识,拖着酸痛散架的身子趴回床榻。
阿钥目睹她背後伤势加重?,正想为她清理包扎。
下一刻,‘吱呀——!’
屋门?突然被推开。
阿钥身子一僵,回头正见萧叙长腿踏入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