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汀朝没听清:“啊?什麽幸福?”
“没有……”
宿宁郁伸出手,“我说我好幸福,哥的手可以给我握吗?我在掌心里写给你。”
鹿汀朝:“……”
鹿汀朝很想说写在纸上他都看不懂,写在掌心里估计他更看不懂了。
然而宿宁郁伸出的那只右手苍白而憔悴,手臂上的输液港和手背上的针孔像是在短暂而快速的时间飞快的消耗了这个大学生的生命力与青春,让他瘦弱不堪。
鹿汀朝还是没忍心反驳,伸出手去。
宿宁郁却握住了鹿汀朝的手。
“Jen'aimequetoi。”
宿宁郁说。
鹿汀朝:“……?”
宿宁郁握紧了鹿汀朝的手,像是同时握住了无限的耐心和坚定。
他看着鹿汀朝,重新一字一句的坚定开口:“Jen'aimequetoi。”
鹿汀朝:“……Jen'aime……?”
宿宁郁:“Jen'aimequetoi。”
鹿汀朝勉勉强强记了个大概:“Jen'aimeque……toi?”
宿宁郁点了点头:“哥,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鹿汀朝试着抽了下自己的手,没抽出来,遂放弃:“哦……有没有中文翻译?”
“是法语谢谢的意思。”
宿宁郁声音很温柔,“谢谢在这时候哥还能来看我,为我花了这麽多钱,我弟弟……宿鸩那麽顽劣,让你烦了。”
鹿汀朝点了点头,又暗自低低念了一遍:“行吧,就当我这麽多年也学会了一门外语。”
鹿汀朝道:“不用谢,希望你以後继续好好学习,一定要继续当学霸啊。”
宿宁郁:“好。”
鹿汀朝这次终于把自己的手从宿宁郁手里抽了出来,他站起身:“那我就回去了哦,你好好修养身体,钱那些我已经替你缴足了,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就跟我说。”
宿宁郁:“嗯。”
鹿汀朝走到病房门前,门外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静静站了两秒,然後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刚刚在他进来之前拥挤纷乱的场景仿佛只是一场时空交错的碎影,和眼前重新恢复平静的场面大相径庭,毫无相干。
只是没了庄稷的存在。
鹿汀朝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向内拉开门,想走出去,又下意识向後看了一眼。
黄昏向晚的剪影落在宿宁郁身上,显得他一身病服愈发单薄,此时也正朝鹿汀朝看过来。
四目相对。
宿宁郁向鹿汀朝摆了摆手:“哥。”
鹿汀朝道:“……我感觉你好像瘦了很多诶,明天我再给你请个营养师吧,加强一下营养,你好好睡觉哦。”
宿宁郁点了点头。
鹿汀朝叮嘱完毕,向外迈开一步。
“哥。”
宿宁郁叫住他。
鹿汀朝回头。
窗边的夕阳染上几抹残败的红色。
宿宁郁像是想起什麽,突然问他:“朝朝,能不能不走?”
鹿汀朝:“……”
“我才不睡医院呢?我要回去睡软床!”
作为金贵又挑剔的主,鹿汀朝委屈不了自己一点点。
他撇了一下嘴:“算了算了,大不了我改天再来看你呗,你养胖一点,等我过几天没事做了就来找你玩,到时候我还送你回北城,行不行?”
宿宁郁似乎点了点头,又似乎笑了一下:“嗯。”
“拜拜。”
鹿汀朝挥挥手,带上门。
病房前的走廊空寂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