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去游玩了吗?”他不想让她看,怕接下来的事情会影响到她对他的看法。
庞琳秋嫌他烦,“看完再去。”
“可是……”
“大人,她是我从人牙子那买来的媳妇,我难倒不该教教她,如何相夫教子吗?”
“这十年里,她给我生了两个赔钱的货,我难倒不该怪她吗?大人!她这是要绝了我陆家血脉!家中钱财全由我出,她好吃懒做好不作为,我难倒不该训斥她吗?”
县官庄严的看着她:“陆妇,当真如此吗?”
陆妇痛苦落泪,撕心裂肺道:“大人!非他所言!陆岳整日赌财嗜酒,喝醉了便打我发泄怒火。我若不逃,真的会被他活生生打死,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离开他吧!”叩着头祈求。
“白日里我忙前忙後,我每日种田织布顾孩子,他整日向我要钱去赌……”
“闭嘴!”陆岳怒了,扬手欲要打她。
庞琳秋看不下去了,擡手欲要打人这麽明显,县官却是一言不发,她大声呵斥:“住手!”
堂内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感叹她胆子挺大的。
彭旋安愣在原地。
“你是何人?”县衙蹙眉严肃问道。
庞琳秋欲要走入堂,被两个衙兵拦住。
“京都庞府,庞四小姐,庞织春。”她高声坚定道,她并没有用尚书府正夫人这个身份,而是用自己的。
县官愣了下,在脑海中想了下她是何身份是何地位,值不值得他弯腰恭敬?
他回想起来了,急忙站起身挂着谄媚的笑意,上前迎接她,“原来是尚书夫人啊,是在下有眼无珠了。”
吃瓜群衆虎躯一震,纷纷後退了几步,不敢靠近她。
果然,即便是用自己的身份介绍自己,旁人到头来却还是一句“原来是尚书夫人啊!”。她不愿顶着他所给予的身份,才能得到尊重和恭敬,她也有自己的身份。
“来人备椅。”县官喊道,摆摆手让拦着她的衙兵放人进来。
两旁的衙兵放下手,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要她入堂歇息,“尚书夫人,请!”
彭旋安本不想参与进来,但她这般显亮身份,他也只好承认尚书大人这个身份,跟着庞琳秋一块入堂。
县官奉上茶水,他好奇询问:“不知尚书大人和夫人来此,所谓何事?”
“巧经此处罢了,也来凑凑热闹。”他道。
“原来如此,尚书大人能来下官的村镇,是下官的荣幸。”他有意讨好彭旋安,又看了眼庞琳秋夸赞道:“想不到夫人这般倾国倾城,与尚书大人简直天生……”
庞琳秋不想听他拍马屁语气高冷:“县官这是不审了?”
县官有些犯难,“待客为重,今日之事先到这,明日再审。还望尚书大人与夫人,赏个脸在下官家中……”
庞琳秋瞬间不乐意了,瞪了眼他,“不必,继续审。”
“可是……”他发愁,又看向彭旋安。
“听夫人的。”
县官无奈的点了点头,只好回到案桌,端正的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二人,和一旁坐在惹不起的两人。
“县官不必在意我们,照常审便好。”她道。
“夫人说的是!下官知道了。”他已经很努力不注意他们了。
县官清了清嗓子,又回到了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陆岳,她说的可是真的?”
“回大人!小的不过就是打了她几下,哪知她挨了这几下便受不了,决然趁小的不在,偷偷跑了出去!”
庞琳秋听完手指紧紧的抓着那横木,咬牙切齿但不出声。
妇人擡手抹泪,“十年了…陆岳!十年!你打了我十年!每一拳每一脚,你可曾念我生死?”
“我若不念,你早已是一具骨架,还会活到如今?我不过就是不想让你太娇气,打你几下挫挫气罢了。”
妇人闻言大笑,似疯了般看着他:“娇气?哈哈哈…,我何曾娇气过?我年年任劳任怨为这个家付出许多,你呢?”怒视他,悲泣:“你拿着孩子的救命钱!拿着救福心(二女儿)的钱去赌!去买酒!你可知,那夜寒冬我抱着她,她还那麽小,那麽小……”声音越来越绝望:“才两岁…呆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的……”
她想起自己的女儿,眼泪止不住落了出来,想抹干净却怎麽也抹不完。她不断叩头恳求,“大人!小的求求你!求求你!求你让我们两离了吧!我不想死!”
县官沉默了,“按照律法来看,和离之事需由你丈夫同意,你求本官也无用,本官不插手和离之事也不管。”
她彻底绝望了,无力无奈痛苦交织杂乱在一起,她无能的趴打着地面痛哭,“为什麽?为什麽不可以?!”
“本官让陆岳签字画押,让他以後不再打你,你看如何?”他想快点完事。
“不!小的不要!”这根本就没用!没用!她只会死的更快!
他轻叹“陆妇,你莫要不知本官心意!在涛国都是以男子为重,本官让他不打你,已是仁慈。”
庞琳秋怒火燃腾的厉害,可是自己又能做什麽?
陆妇目光突然一转,落到了庞琳秋身上,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拖着瘫软的下肢艰难的面朝她。
她不断磕着头哭道,“夫人!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我想活着……”
她头发散乱,瞧不起面容,不知她是何表情,只知道她在求她,哭着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