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先进到屋内,把馀湘念扶到一旁的沙发上。
身後跟着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生。
刚好是放节假日的第一个晚上,他身上还穿着高中统一的蓝白校服,裤管短了一截,露出一小截皮肤。
他一如之前来她家的那般,冷脸旁观着她的世界。
手抄进兜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影子完全笼罩在她身上,她垂眼,把所有情绪都往下咽。
江悦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地说着要带她回家,让她把他们家当自己家一样。
站在江悦身後的那个人没动,脸上的表情冷冷的。
看不出什麽情绪。
馀湘念从小就跟江别不太对付,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两个人都展现出了对于对方的敌意。
江悦让他喊她妹妹。
他也是无所谓地扯着嘴角。
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声音很好听,说出的话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善意。
那是她第一次听他喊妹妹。
在通往东临的列车中,逐渐变质,命运像是层层叠叠的丝线,在列车行进的“咔哒”声中,逐渐交缠。
注定无解。
*
馀湘念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自己办公桌前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还是昨天来看病的那对母女,只不过这次,搀扶着的是那位“小姨”。
脸色苍白得吓人。
小女孩的妈妈喊她洛可,让她坐到馀湘念跟前看病。
她脸上的妆容清减了不少,但是底妆仍然很厚重,口红画得很淡,显得整个人更加虚弱。
馀湘念对他们很有印象,上来就问:“肚子不舒服吗?”
洛可擡眼:“嗯。”
“肚子疼,还有点晕。”她把手伸出来,递到馀湘念的桌子上:“我这种情况需要住院吗?”
馀湘念在单子上签字的手顿住:“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认一下。”
她把单子撕下来:“先去做个血常规。”
大概走了流程,三个人就出了科室,馀湘念把口罩拉好,重新整理好情绪开始给後面的人看病。
大约过了三十多分钟,走廊外面传来一阵阵骚动。
现在已经到了上班的高峰期,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馀湘念手里的病人也已经处理地差不多。
旁边的同事也是个新人,比馀湘念年长一点,性子很是八卦,“馀医生,外面怎麽了?”
馀湘念把胸牌挂好:“可能是医闹。”
毕竟外面的声音不小,而且听起来还挺杂乱的,人应该也不少。
苏酥挑了挑眉,不由分说地把馀湘念拉出来。
“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呢。”
她对于不熟的人不太擅长拒绝,兀自舔了下唇角,等同于默认下来。
医院的白炽灯开得噌亮,护士台的过道前站了好几个人,只不过都是在围观对面的事。
电梯门口聚集了一大片的人,化验科在楼上,有个护士馀湘念比较相熟,一看就是化验科下来的。
苏酥拉着她往那边凑,馀湘念被动地跟过去。
人不算多,但是周围坐在椅子上等待问诊的病人都是齐刷刷地看向最外面的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