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微缩:“你怎敢现身?林氏正四处寻你错处!”
“所以我才来找您。”她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地图,摊在石阶上。
烛光下,图上山川走势清晰,十余处山谷被红笔圈出,标注着“潮湿度”“日照时长”“土质含矿”等字样。
“这是西山荒坡地形图。”她语平稳,“原属苏家坟山,按《大夏田律》,闲置三年以上可由百姓申请垦植。如今坟茔荒废逾五载,无人修缮,已合官府收归处置条件。”
她抬眸,目光如刃:“我要租下整片荒山,重建药圃。您若愿意合伙,五年之内,仁济堂独家代理我所产珍药。”
赵掌柜眉头紧锁:“你可知那片地多险?野兽横行,官吏盘剥,且前有林氏虎视眈眈,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支撑?”
“弱女子?”苏锦言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置于掌心。
瓶身素净,内里却流转着淡淡银光,宛如晨露凝于月华。
“这是我提炼的‘凝露膏’。”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以雪莲精华为主,辅七味润肌灵草,三日见效,十日可令枯皮复润、色衰返嫩。您若不信——”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
“不妨试试。”赵掌柜盯着那小瓷瓶,目光沉如古井。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仿佛内心正经历一场风暴。
他活了半辈子,走南闯北,见过太多打着“灵药”幌子骗人的江湖术士。
可眼前这女子——苏锦言,眼神清冷如霜,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轻视的笃定。
她不是在哀求,而是在谈一笔交易,一场足以颠覆京中贵妇容颜格局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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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伸手,揭开瓶盖。
刹那间,一缕幽香氤氲而出,似雪后初晴山涧微风,又似月下寒潭泛起涟漪。
无脂粉气,无药腥味,唯有一股清冽纯净的气息直透肺腑,连呼吸都为之一畅。
赵掌柜瞳孔骤缩。
这不是市面上那些掺了麝香、朱砂、牛髓冒充的“天山雪脂”,更非靠浓香掩臭的庸品。
此香入鼻即化甘露,经三息仍不散,反在鼻端愈显澄明——这是真正以珍稀灵草萃取精华才能有的“本源之香”。
他猛地抬眼:“你……当真用的是雪莲原株?”
“三年心血所育,仅得六朵。”苏锦言声音平静,却像刀锋划过夜色,“其中一朵,炼成了这瓶凝露膏。”
赵掌柜倒吸一口凉气。
雪莲生长极难,百年难遇,寻常药师终其一生也未必见过真品。
而她一个被禁足的庶女,竟能培育出成品?
若非亲眼所见、亲鼻所嗅,他绝不会信。
但他信了。
因为他知道,这种香气骗不了人。
它只属于天地钟秀之所生,绝非人力伪造可成。
“三百两?”他低声道,“我给你五百。”
苏锦言眉梢微动,却不接话。
赵掌柜苦笑:“你不必试探我。仁济堂开在京中最繁华的朱雀坊,顾客皆是官眷贵妾。她们不怕贵,只怕无效。若这膏真能三日见效——不,只需七日显效,便值千金。”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明日我就送两盒去礼部尚书夫人府上。她是当今贵妃姑母,最重养颜之道。若她满意,整个京城贵妇圈都会为你疯抢。”
“我要的不只是银子。”苏锦言终于开口,指尖轻轻敲了敲地图上的红圈,“我要西山荒坡十年承租权。批文下来前,所有垦荒费用由你垫付,收益五五分成。若失败,我赔你十倍药资。”
空气凝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