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府上下看似平静,可药房失窃的风声,却如蛛丝般悄悄蔓延。
林氏房中,烛火通明至五更,两名心腹婆子连夜翻查账册,焚烧文书,火盆里灰烬纷飞,如同她日渐失控的心绪。
而城西仁济堂,赵掌柜在密室中拆开蜡封小筒,看着纸条上那行小字,额头冷汗涔涔。
“周大夫……竟敢篡改药方?还牵扯宫中旧案?”
他颤抖着手,将纸条投入油灯。
火光一闪,映出他眼中挣扎与恐惧。
三日后清晨,苏锦言正在院中晾晒新采的灵芝,忽觉袖中一沉。
低头一看,一枚极小的铁牌悄然滑入袖袋——冰冷、无字,却带着边关铁血特有的粗粝质感。
她不动声色收手,指尖摩挲着铁牌边缘,眸光微闪。
这是萧无衍的暗卫信物。
她缓缓抬头,望向府外远处的朱雀街。
风卷残云,晨雾未散。
可她知道,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而风暴,才刚刚掀开第一道裂口。第章风起疫区
夜风穿窗,吹得案上烛火摇曳不定,映在苏锦言眼中,像一簇将燃未燃的野火。
她指尖仍压着那张密笺,纸面早已被掌心的温度烘得微温,可字里行间的寒意却顺着血脉一路攀上脊椎——“周大夫已于昨夜暴毙,死因‘心疾突’,尸身已被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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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疾突?
她冷笑出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像是看透了一场拙劣的戏。
周大夫是当年替母亲调配“养心丸”的主药官,虽只是个不起眼的太医院编外医士,却是唯一能证明那方子被动过手脚的活口。
如今人刚被惊动,便匆匆暴毙、火化灭迹,连验尸的机会都不留,何其利落?
这不是林氏能做到的。
一个深宅妇人,再狠毒,也动不了宫中旧人,更不敢轻易染指太医院的档案与命案。
能一夜之间抹去一个人的存在,背后必有更大的手在操控——而那只手,显然不愿让十年前那场“贤妻良母毒杀庶媳”的旧事重见天日。
“好一招斩草除根。”她低声喃语,指尖轻轻摩挲密笺边缘,眸光渐冷,“可惜……你们忘了,我母亲留下的,不止一本残经。”
她起身走到墙角暗格前,取出一只漆黑木匣,打开后,是一卷泛黄的绢书——正是《本草辑要》最后一页,边角焦灼,似曾遭火焚。
可上面一行小字,却清晰如新:
“癸未年三月,周某取走原方……疑有人授意。”
授意。
这两个字如针,刺进她心底。
母亲临终前拼尽最后一口气写下这句批注,不是怀疑林氏,而是怀疑——有人借林氏之手,借苏府内斗之局,行一场更大的毒计。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年母亲并非单纯因庶女身份被欺辱致死,而是因为她现了某种禁忌的配方流转,触及了不该触碰的利益链。
所以,她的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谋杀,而苏府,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弃子。
“萧无衍……”她低念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你查的是疫病之毒,我挖的是十年毒根。你搅浑水是为了逼奸佞现身,可你知道吗?你踩中的,是我母亲用命铺下的线索。”
她不再犹豫,转身唤来小蝉。
“去城南贫巷,查最近半月可有外乡大夫出入疫区,尤其留意是否有人以善堂名义分‘避瘟散’。若有,记下模样、衣着、口音,哪怕是一片药渣,也要带回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