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多言,只命人将三人锁入地窖最深处,用浸过朱砂的麻绳缚住四肢,再以银钉封住百会、神庭、风府三穴——这是母亲笔记中所载“镇魂三法”。
但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阿七身上。
少年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似乎并未受引魂香影响。
可就在方才,她分明看见他左手小指微微一颤,动作极轻,却精准对应了药奴子动血契时的频率。
她在等。
等最后一击,也等最后的真相。
子夜钟响,月隐云后。
一道黑影自屋顶掠下,无声无息落于地窖天井之上。
那人全身裹在黑袍之中,面容焦黑如炭,右颊赫然烙着两个深陷皮肉的字——弃徒。
药奴子!
他盯着药炉中翻滚的紫黑色药液,喉咙里出野兽般的低笑:“好啊……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狂热:“只要吞下这母丹,我就能彻底脱离残躯,重塑神识!你娘不肯成全我,可你——你流着她的血,天生就是祭品!我要借你的命格,登临药神之位!”
他猛然扑向药炉,手掌即将触碰到丹鼎刹那——
炉中药液骤然沸腾,一股刺鼻腥气冲天而起,紫黑液体如活蛇般缠上他的手臂。
皮肤接触之处,立刻出“滋滋”声响,焦黑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焚神露?!”他惨叫后退,声音扭曲变形,“你怎么可能炼出这等逆天之物!那是……那是只有药祖血脉才能激活的反噬之毒!”
苏锦言缓步走出阵心,手中托着一方古旧药印,青玉为底,雕着“苏氏制药”四字,正是母亲生前掌印。
她唇角微扬,寒意彻骨:“你以为我在炼丹?”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落下:
“我在炼祭。”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玉镯砸向九宫归元阵中央阵眼!
轰隆——!
整座地窖剧烈震颤,地下传来闷雷滚动之声。
一道暗河自石缝喷涌而出,裹挟着赤红药流直冲药奴子全身。
那水并非凡水,而是她提前引来的地脉阴泉,混合了七种剧毒与镇魂草灰,专克寄生神识。
药奴子在烈焰与毒流中翻滚哀嚎,身躯寸寸崩裂:“你毁不了我!我已分魂十二,子丑寅卯……每一具药傀都是我的一部分!只要还有一个活着,我就能归来!我是不死之神!我是万毒之祖!”
狂语未尽,身影已在炽光中化为飞灰,只余一缕黑烟欲逃。
苏锦言抬手结印,九宫阵光大盛,最后一丝残魂也被绞碎湮灭。
死寂降临。
风从地底缝隙吹来,带着腐朽与药香交织的气息。
远处,药犬低声呜咽,似感知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
苏锦言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角落的阿七身上。
少年仰面倒地,嘴角溢血,双眼紧闭。可就在那一瞬——
他眼睫轻颤,睁开一线,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诡异金光。
干裂的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轻若游丝,却如惊雷贯耳:
“……主上……我还在……”
下一息,他头一偏,昏死过去。
苏锦言身形微晃,指尖冰凉。
她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耳边仿佛又响起母亲临终前的警告:“此术逆天,必遭反噬……魂可分,神不灭。”
风起,药香弥漫,地底深处,一声低沉龙吟再次隐隐响起,如同命运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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