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恐惧,是决绝。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秦九低声禀报:“王……使者已醒,但气息虚弱,命我问一声,药可有了眉目?”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回去告诉他,三天之内,我会给他一个答案。”
待脚步远去,她轻轻抚摸玉镯,低声呢喃:“娘,若您在天有灵,请护女儿这一次。我不怕死,只怕等不到真相大白那天。”
她吹灭灯火,独坐黑暗之中。
良久,她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方素笺,执笔欲书,却又顿住。
窗外,第一缕晨光正悄然渗入云层。
第章她把自己当药试,他一夜白了头(续)
晨光破云,照不进这间低矮药庐。
炉火将熄,余烬泛着暗红。
苏锦言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指尖却仍紧紧攥着那张染血的残页——《解酲录》初稿。
墨迹未干,字字皆由痛与血凝成。
她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顺着下颌滑落,在雪白中衣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
门外风声呼啸,夹杂着守夜亲卫秦九压抑的怒吼:“属下誓死不能坐视姑娘以身犯险!此非医术,是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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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一道冰冷如霜的声音。
“让她试。”萧无衍立于门侧,玄色长袍裹着凛冽寒气,眸光沉得像要压碎整座夜空,“若她死了……我屠尽太医院。”
话音落下,满院死寂。
秦九双膝跪地,拳头紧握,指节白,却不敢再动分毫。
他知道,这位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杀伐决断的战王,从不说虚言。
而此刻,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远比怒火更可怕——那是近乎崩溃边缘的克制。
屋内,烛火微晃。
苏锦言已陷入半昏半醒之间,四肢冰冷,脉象几近断绝。
唯有心口那一缕微弱跳动,昭示着生命尚未彻底离去。
萧无衍缓步上前,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一场濒死之梦。
他撩起袖袍,取出金针,指尖微颤,却不曾偏移半分。
银针一枚枚刺入她百会、神庭、膻中诸穴,每一针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千遍。
可那双手,终究不再是战场上稳如磐石的杀人之手——它们在抖。
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苏锦言颈侧。
不是雨,也不是雪。
是泪。
她没睁眼,却在心底苦笑: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战神王爷,竟也会为一个庶女落泪?
可她不知,这一夜之前,萧无衍已在榻前守了整整三日三夜。
第一夜,她服下稀释至万分之一的“寒髓引”,半个时辰后四肢麻木,呼吸滞缓,小蝉哭着扑上来想喊人,被哑婆婆一把捂住嘴拖到角落。
老人枯瘦的手指颤抖着递出一张泛黄残页——《百毒谱·试毒篇》,上面赫然写着八个朱笔小字:“活体反溯,九死一生”。
第二夜,她第二次试毒,剂量翻倍。
剧痛如万蚁噬骨,她咬破唇瓣强忍不出声,鲜血顺嘴角流下。
金针封穴强行阻断毒行经络,可气血逆冲,七窍渗血。
哑婆婆默默点燃一支异香,烟雾缭绕中,似有低语回荡:“孩子……你娘也曾如此……”
第三夜,最致命的一次。
她明知风险,却执意将剂量再提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