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开启,柳婆立于阴影中,枯手端着一碗黑汤,浑浊液体表面浮着一圈油膜,散出腐叶与苦胆混合的恶臭。
“想进夜墟?”她声音沙哑如磨刀石,“先喝‘验魂水’。”
杜仲脸色大变,一把拦上前:“小姐——”
“我来。”苏锦言抬手制止,目光直视柳婆浑浊双眼,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喉间瞬间如吞火炭,胃中翻搅欲呕。
她强压住本能,指尖悄然掐入掌心,借痛感维持清明。
三息后,唇色渐紫,呼吸沉重,可眼神却愈锐利。
她忽地冷笑,吐出一口黑血,声音嘶哑却清晰:“加了断肠草提味,可惜忘了配‘月见露’去腥——你们的配方,还是太嫩。”
空气凝滞一瞬。
柳婆猛地睁眼,枯槁面容上现惊意。
她死死盯住苏锦言,良久,才从牙缝挤出一句:“你……懂解法?”
苏锦言不答,只将空碗轻轻放下。
片刻后,两人被蒙眼带行,穿过七拐八绕的暗巷,脚下由石板变为泥土,再变为湿滑台阶。
冷风裹着腐土气息扑面而来,耳边渐渐响起低语与铁链拖地声。
待布条揭开,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乱坟岗腹地,地下洞窟广阔如殿,数十盏昏黄灯笼悬于铁钩之上,映照出一个个披斗篷的身影。
中央高台之上,铁笼森然,关着几名神情呆滞之人,耳后皆刻“巳”字。
一名戴青铜药鼎面具者缓步而出,手中碾药杵轻敲铜钵,声如砂石碾骨:“今夜试炼:十碗混毒,谁能辨出‘三阴转阳’节点,谁可入盟。”
十碗浓液排列台上,色泽各异,或赤如血,或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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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挑战者刚试饮不久,已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全场寂静,唯余烛火噼啪。
苏锦言闭目三息,腕上玉镯忽地一烫,如被电流击中。
她睁开眼,眸底寒光乍现,提笔疾书于答卷之上:
“第三、六、九碗含‘归藏引’前体,阳气将逆,若不立即封脉,半个时辰内必爆血而亡。”
话音落,全场死寂。
药奴子缓缓抬头,面具下目光如刀:“这手法……像极了那个人。”
苏锦言不动声色,只将笔轻轻搁下。
就在这时,玉镯再次微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极近的危险,又似在呼唤某种久远之物。
她垂眸掩住眼底锋芒,心中冷笑。
你们设局试她?
可她要的,从来不是入场券。
是掀了这盘棋。第章她不进医馆,踏的是鬼门(续)
地下洞窟如一口倒扣的巨钟,将人间灯火尽数隔绝。
空气里弥漫着腐土、铁锈与药渣混合的腥气,仿佛连呼吸都沾了毒。
苏锦言站在高台之下,指尖尚残留着方才答卷落笔时的冷意。
她知道,那几句话不只是辨毒,更是挑衅——是对这整座黑市、对那个藏在幕后操控一切的“地脉司”的当面宣战。
可她不能退。
药奴子缓步走下石阶,青铜面具在昏灯下泛出幽绿光泽,像古墓中爬出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