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肩头的檀木囊“噼啪”爆开,毒粉倒灌进他口鼻。
他踉跄着后退,琴弦“崩”地断了一根,整个人从屋檐上栽下来,摔在离苏锦言三步远的地方,面纱滑落,露出半张青肿的脸。
“退下。”苏锦言对小蝉道,目光仍盯着药碾。
小蝉咬着唇退到墙根,攥紧的药囊上,“双玉同枝”的绣纹被汗浸得暗。
药碾里的药末已呈深褐色。
苏锦言抹了把脸上的汗,正要加最后一味丹参,眼角余光瞥见案边多了封信。
封皮上“吾儿锦言亲启”六个字,字迹娟秀得像母亲的,连印泥都是她惯用的朱砂掺金箔。
她的手顿了顿,指尖颤。
前世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此刻看着这信,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拆开信笺,第一行就是“为娘自愿赴死”。
苏锦言的呼吸一滞,往下看,“只求你平安长大,切莫再查旧事你若执意翻旧账,便是要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眼泪突然涌出来。
她慌忙去擦,却在看到“吾儿”二字时顿住——母亲从未这样唤过她,从小到大,都是“言儿”,软乎乎的,像含着块糖。
“好手段。”她冷笑一声,将信投进脚边的香炉。
火焰腾起时,信笺突然出焦糊味,纸灰里浮出一行黑字:“窃经者,魂归梦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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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言捏碎药碾里的丹参末,褐色药粉混着黑血溅在《青囊残篇》上。
血滴像活物般在纸上游走,原本残缺的图谱突然泛起金光,《灵枢·归藏引》六个字浮现在空中,经络图如星河般展开,映得满室生辉。
腕间玉镯碎片突然烫。
苏锦言吃痛松手,却见碎片化作一道光丝,“嗖”地钻进她膻中穴。
刹那间,任督二脉像被劈开的山涧,热流奔涌而下。
她抬手,三枚金针自动从药箱里飞出来,悬停在她指尖三寸处,微微震颤。
“她醒了。”
树影深处传来低哑的男声。
萧无衍站在老松树后,玄色大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眼底的暗芒却比月光更亮。
他望着静心阁方向,影卫的暗号从四面八方传来,确认四周再无埋伏。
苏锦言却没听见。
她望着虚空,仿佛看见母亲站在血莲池畔,素色裙裾和记忆里一样干净。
女人抬手抚过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这一次,你比我走得更远。”
“娘。”她轻声唤,泪落进金光照耀的残卷里,“我替您看了。”
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小蝉裹紧斗篷,见姑娘站在晨光里,间沾着药末,眼里却亮得惊人。
她怀里的《青囊残篇》还泛着金光,三枚银针仍悬浮在空中,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晃。
“回灵枢堂。”苏锦言将残卷收进木匣,指尖拂过匣上的铜锁,“该让某些人,尝尝被药治的滋味了。”
晨风卷着药香掠过断墙,远处灵枢堂的檐角已冒出袅袅青烟。
有人推开窗,药气混着露水飘出来,在晨雾里凝成细小的水珠,落进苏锦言摊开的掌心——那是“归藏引”的气,正顺着她的经络,往更深处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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