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垂眸掩住笑意。她在等,等这一场火,烧出十年血债的真相。
而现在,答案已在掌心。
夜深,焚火已熄,残灰扫净。
杜仲带着两名心腹守在外院,严禁任何人靠近。
苏锦言独坐灯下,将湿绢拓片摊于案头,反复比对东宫历年密令残影。
那枚凤纹虽模糊,但弧度、羽尾走势,与史载“承乾印”极为相似。
北苑开闸……水道入京……
她眸光渐沉。
北苑乃皇家猎场,外围连通漕河支流,平日封锁严密,唯有冬猎时节短暂开放。
若有人趁机放货入城,极可能避开关防耳目。
而这“货”,会是什么?
毒药?兵器?还是……足以动摇国本的禁物?
她指尖轻轻摩挲拓片边缘,忽然停顿。
嫁衣……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可她记得清楚,那日收殓遗物时,针脚细密异常,尤其领口与袖缘,走线僵硬,似另有夹层。
她缓缓闭眼,脑海中浮现母亲临终前的模样——枯瘦的手攥着她,嘴唇翕动,却只说出三个字:“……小心衣。”
当时她以为那是病中呓语,如今想来,竟是最后的警示。
她起身,走向内室,从樟木箱最底层取出那剩余的半幅嫁衣。
猩红如血,触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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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出银针,沿着领口细细挑开缝线,动作轻缓,如同剖开一段埋葬已久的往事。
针尖触及内衬时,微微一滞。
有物。
她屏息,一点点剥离布层——
一片薄如蝉翼的油纸,静静藏于夹缝之中,干燥、完整,仿佛从未被时光侵蚀。
她将其置于灯下,指尖微抖。
油纸包尚未拆开,但她已预感到,里面藏着的,将是掀翻整个京城的惊雷。
窗外,残月隐入云层。
风暴未歇,лnшbhaчaлo夜色如墨,风急雨骤,苏府药园深处,药香混着泥土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苏锦言立于一株新生雪魄莲前,指尖轻抚过那半枚干枯的莲瓣——薄如蝉翼,色若凝霜,脉络间隐隐泛着幽蓝微光。
她瞳孔微缩,心口如被重锤击中。
这不是普通的雪魄莲。
这是母株本源所出的嫡系血脉,天下仅存三株,皆为皇家禁物,种于御药监秘圃。
而母亲,一个不受宠的将门妾室,竟拥有其一?
不,她不是拥有,她是……守护者。
她猛地攥紧油纸,指节白。
前世她只知母亲因通晓奇毒被忌惮,却不知她真正触碰的是何等禁忌——这朵莲,是东宫私炼“长生引”的核心药引,更是谋逆大计的关键一环!
小豆子气喘吁吁地从墙外翻入,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护着一本破旧账册。
“姑娘……查到了!仁济堂三年来的‘贡品损耗’记录,全是假的!”他声音压得极低,“每月初七,林氏都会派人送去一批‘病损药材’,可登记簿上写的‘雪魄莲’数量,足足少了十七株!而同期,东宫侧妃接连暴毙三人,死状皆为‘心血枯竭’……”
苏锦言眸光骤冷,如寒潭映月。
十七株雪魄莲,足够炼制九炉“长生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