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怕死,而是怕——死得太早,仇未报,誓未成。
她不能死在他之前。
也不能让他,沦为他人傀儡。
话落,她抬手,落针。
第一针入“灵台”,他浑身剧震,黑无风自动,额角青筋暴起如蛇游走。
第二针刺“百会”,一股阴寒之气自他头顶喷涌而出,化作腥风席卷满室,烛火瞬间熄灭又复燃。
而当第三针——最后一针,精准刺入“神庭穴”刹那,异变陡生!
“嗤——”
一道漆黑细丝自他天灵缓缓抽出,扭曲挣扎,宛如活物哀嚎。
那不是血,也不是气,而是蛰伏在他识海深处、源自敌国秘术的“蛊母残念”!
它曾借他重伤之际潜入神魂,悄然侵蚀,若非苏锦言以逆灸之法日夜清根,早已将他炼成行尸走肉。
此刻,在金针牵引下,这缕邪念终被彻底拔除。
“轰——”
一声闷响,黑丝在空中剧烈扭动,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随即化为灰烬,散作腐腥之气弥漫四野。
药香尽散,空气中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而施术之人,已然站立不稳。
苏锦言踉跄后退一步,唇角猛然溢出一大口鲜血,猩红溅上雪白衣襟,如寒梅骤放。
她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透明,皮肤下隐隐浮现青灰色纹路,像是生命正从体内急抽离。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头乌,竟从根开始迅变白,如同霜雪侵袭,转瞬蔓延至全头。
她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可她的手,仍紧紧攥着那根沾血的金针。
她做到了。
三十六日,每日一针,以命续命,终于替他斩尽邪祟,贯通最后三络经脉。
从此,他不再受制于暗伤,也不再是任人操控的棋子。
她抬头看向他,想笑一笑,可嘴角刚扬起,喉间又是一甜。
视线开始模糊,世界旋转倾斜。
就在她即将倒下的瞬间,那个刚刚还跪着拦她的人,却如猛兽扑食般冲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萧无衍接住了她。
手臂颤抖,力道却重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抱着她,跪在地上,眼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痛楚——那种掌控一切的男人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东西,他真的会失去。
“你说过……”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的,“要看着我登帝位……你敢死?!”
苏锦言靠在他怀里,意识如潮水退去。
她想说话,想告诉他,她还有三个承诺没兑现:要让他坐上龙椅,要让苏家满门偿债,还要……和他看一次江南的春。
可她只能艰难地启唇,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我没……说完……三个承诺……”
话音未落,头一偏,陷入彻底的黑暗。
袖中药瓶滑落,“啪”地一声轻响,滚出一枚干枯的莲瓣——色泽暗褐,边缘焦卷,却是她母亲嫁衣夹层中藏了二十年的遗物。
据传是产自极北雪域的“九转心莲”,可续断魂,燃死脉,但需以施术者至亲之血唤醒。
它静静地躺在血泊里,沾染着她的血,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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