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幕僚冷笑一声,低语如针:“您吸的是皮肉,她吸的是人心。”
风,已从泥地里卷起。
就在行会焦头烂额之际,一辆轻巧马车悄然停在济世庐后巷。
帘幕掀动,柳三娘袅袅走下,一身烟霞色罗裙,眉目含春,却掩不住眼底久病留下的暗影。
她身后跟着七八名女子,皆是醉香楼的清倌人,面色泛青,咳嗽连连,经期紊乱者更是步履虚浮。
“苏大夫,”柳三娘一笑,风情万种中透着几分倔强,“我们这些‘残花败柳’,没人肯为咱们开方子。可你也知道,我们这张脸,就是命根子。如今你治好了我的咳疾,我愿以人脉入股——替你打通贵女交际圈,如何?”
苏锦言抬眸,目光如针,细细打量她片刻,忽而展颜:“三娘说笑了。你们不是残花,是未绽之莲。”
她转身取出一只玉瓶,倒出数粒琥珀色小丸:“此乃‘舒月丸’,专调女子气血郁结、经痛腹寒。你拿去分姐妹们服用,有效果,再谈合作不迟。”
三日后,醉香楼传出奇事——几位常咳血的花娘竟面色红润,舞姿翩跹;一向冷艳拒客的柳三娘,竟能连唱三曲而不喘。
消息不胫而走,贵女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听说柳三娘用了苏大夫的新药,连郡主都托人打听……”
于是,“花魁荐药”成了京都新谈资。
济世庐挂出“柳氏代售”木牌那日,连几位皇亲贵眷的侍女都悄悄遣人前来购买,生怕被人认出身份。
而柳三娘也不负所托,借宴席之机,将“凝脂露”赠予几位宠妾,又让她们“无意间”露出容光焕的脸庞——上层贵妇的焦虑,远比底层更难遏制。
当日晚,陆先生捧着烫金账册步入内室,指尖微颤:“小姐,今日进账一千八百两,累计已达四千二百两,除去成本、运输、人力,净利逾两千。”
烛火跳跃,映在他脸上,也照进苏锦言深邃的眼底。
她静静翻阅账目,目光掠过每一笔支出,忽然问:“军中伤员换药周期是多久?”
陆先生一怔:“约七日一轮。北境战事频繁,将士多有刀箭创伤、毒瘴侵体,用药极耗。”
她唇角微扬,不再言语,只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几行峻峭小楷:
拟制“战备急救包”方案
主材:止血藤粉、清创露、镇痛散、防腐膏布
辅以简易银针、火折密封袋
单包成本可控于三钱银内,便于携带,适配骑兵随身配备
三日后呈递兵部
写罢,她吹干墨迹,轻轻合上纸页。
窗外月色如霜,洒在她肩头,仿佛披了一袭无形战甲。
她望着远处皇城巍峨轮廓,眸光渐冷。
赚钱?不过是第一步。
复仇?也只是中途站。
她要的,是从一根银针开始,织一张网——
一张能缠住权贵咽喉、撬动王朝根基的网。
而这张网的第一缕丝线,即将送入兵部大堂。
夜风拂过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似战鼓初鸣。
无人知晓,七日后,一辆黑漆官车将悄然驶入城西。
车帘低垂,印着兵部火漆印记。
一名主事官员捧着红绸包裹的公文,步履沉重地走向济世庐——
奉兵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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