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轻声唤,声音撞在药柜上,惊起几只扑棱棱的飞蛾。
地上那滩褐色污迹被她用银针挑开,是干涸的血。
案上日志的纸页脆得像蝉翼,最后一页墨迹未干:“天启七年腊月初八,奉旨配制养心散材料齐备,待验”字迹到“验”字突然断了,笔锋拖出一道血痕。
她摸出母亲的玉镯,那是她重生时在乱葬岗捡到的,刻着并蒂莲的地方还沾着前世的泥。
贴在案角的刹那,机关“咔嗒”轻响——墙面裂开,镜壁里浮出雪夜。
苏明漪穿着月白棉袍,正低头捣药。
柳扶风推门进来时,她抬头笑:“柳大人怎的这晚”
“你让给我。”柳扶风声音紧,“养心散的方子,你让给我。
我保你母女平安。“
“柳大人说笑了。”苏明漪的手顿在药杵上,“这是皇上要的救命药。”
柳扶风摔门出去时,铜镜里的烛火晃了晃。
下一刻,沈侧妃的贴身婢女春桃闪进来,她换了药罐,动作快得像只偷食的猫,又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苏锦言认得那瓶子,前世她中毒时,嫡姐的妆匣里也有一个,装的是“缠丝雾”,沾血封喉。
“原来是你。”她盯着镜中影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年你替沈侧妃换了药,又在我娘的药里下了毒。”
镜中春桃做完手脚,转身要走,却突然顿住。
她对着镜壁的方向,像是看见什么,瞳孔骤缩——苏锦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镜壁边缘映出半个人影,玄色衣袍上绣着金线蟒纹,正是萧无衍的腰牌纹样。
“主持!”
身后水声惊破影像。
苏锦言转身时,陈典簿的短刀已经刺到胸前。
他身后两个黑衣人蒙着面,刀光在调药房里划出冷弧。“对不住沈侧妃说要我全家的命”他声音抖得像筛糠,刀尖却在逼近。
苏锦言侧身避开,顺手将日志塞进防水油布,朝深渊对面扔去。“沈将军!”
“接着!”沈小将军的玄甲撞在断桥上,震得木梁簌簌落灰。
他单手接住油布,另一只手的剑已经出鞘,“敢伤她,我把你们全剁成臊子!”
陈典簿的刀又刺过来,苏锦言的金针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里。“你早该想到,沈侧妃这种人,从来不会留活口。”她退到镜壁前,余光瞥见头顶通风口的影子晃了晃——是白霜子!
那个失踪多日的药童,此刻正举着吹箭筒,眼里含着泪,却咬着牙对准她咽喉。
更漏在远处敲了三声。
苏锦言摸出最后三根金针,指尖触到闭息丸的余温。
她望着白霜子颤抖的手,忽然笑了:“你以为,这迷魂钉,我接不住?”
通风口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镜壁上的影像模糊。
白霜子的手指扣紧吹箭筒,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正顺着气流,朝她面门急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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