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扎进“大椎”穴的瞬间,孩子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黑血溅在她青布裙上。
她却笑了,抽出第二根针:“这就对了。”
天快亮时,第一缕晨光透过破窗照在她脸上。
村头传来欢呼——张老汉家的小儿子退烧了,脸蛋终于褪了那种诡异的红。
苏锦言靠在土墙上打了个盹,怀里还抱着半罐没熬完的清瘴散,药汁在罐里晃出细碎的波。
归程的马车刚进林子里,风声突然变了。
“姑娘!”车夫猛地勒住缰绳,马嘶声里混着刀出鞘的清响。
苏锦言掀帘的手一顿——七八个黑衣人从树后窜出,每人手里都提着带血的短刃,为那个脸上有条蜈蚣似的疤,正是苏府从前的护院头目。
“苏锦言,你毁我主母清誉,杀我兄弟满门!”疤脸人吐了口血沫,“今日便拿你项上人头,给苏府列祖列宗谢罪!”
刀风裹着腥气劈过来时,苏锦言反而笑了。
她抄起脚边的药箱砸向最近的刺客,药瓶碎在那人面门,清瘴散的苦香混着血味炸开。“秦九!”她喊得从容,“留个活口。”
话音未落,玄甲军的马蹄声撕开林雾。
秦九的刀挑飞疤脸人的刀,刀锋压在他喉结上时,太阳刚爬上树梢:“姑娘,活口。”
苏锦言蹲下来,指尖捏住疤脸人的下巴。
他脸上还沾着药末,疼得直抽抽:“放放我走?”
“替我带句话。”她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针,“告诉你们主子,我苏锦言站在这里,不是因为萧无衍的兵,不是因为千医盟的碑。”她指腹擦过他脸上的药末,“是因为这天下有千万双等着被救的眼睛。”
疤脸人连滚带爬跑远后,杜仲抹着额角的血凑过来:“姑娘,您这是?”
“他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带回去。”苏锦言拍了拍身上的土,“等他们明白过来就该怕了。”
三日后,各州驿站的告示栏前围满了人。
新贴的黄纸上写着“清瘴散”的配方,末尾一行大字:“凡能照方制药赈灾者,授千医副使衔”。
卖草药的老汉捋着胡子念,药铺的学徒踮脚抄,连目不识丁的农妇都跟着念:“三碗清瘴散”
皇宫御书房里,皇帝把舆图摔在龙案上。
六十三处蓝花堂的标记像星星缀满绢帛,他盯着最北边那个红点——正是苏锦言去过的荒村,旁边用朱笔标着“木像祠”。
“传旨。”他突然揉了揉眉心,“千医盟暂不追究。”
同一时刻,萧无衍的帅帐里,密报被烛火烧成灰烬。
他望着跳动的火苗,手指缓缓抚过剑柄的螭纹:“太子联合三藩,兵力已至潼关。”他轻声说,像是怕惊醒帐外的月光,“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民心,早不是龙椅能坐住的了。”
他抽出长剑,剑刃映出他微扬的嘴角。
窗外传来巡夜的号角,混着隐约的童谣声——是从民间传来的新调,尾音飘进帐中时,恰好是那句:“三碗清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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