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加州上学时,最喜欢一个人去看露天电影,包场,只有我一个人。”
仲夏夜,粉紫色的晚霞大面积铺陈,微风徐徐,大屏幕上播放着上个世纪的黑白影片。
“很长一段时间里,那种场景都带给我最美妙的感觉。”
“第一眼看到你,你在胡同会所的院里,踮脚闻那一枝西府海棠,那时候开始,我的感觉就刷新了。”
“再没有比见到你更美妙的感觉了。”
到这儿停了一停,声线更低几分,“如果有的话,是刚才吻你。”
“也许你的心里,有许多许多顾虑,你的家人,你的学业,都是更重要的事,”叶裴修说,“可是,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一个交代——”
夏清晚能感觉到自己的颤抖了,眼里的泪大颗大颗往下滚。
叶裴修用指背抚了抚她湿漉漉的眼尾,低声说,“如果可以的话,你愿不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她带着浓厚的哭腔说,“你是不是就为了哄我跟你睡觉?”
叶裴修失笑,“你应该知道的,”他吻一吻她潮湿的鼻尖,“上次在书房,我就想亲你了,最后不还是只亲了额头?”
“你越解释越显得可疑。”
她还是哭着,哽咽着,打了一下他的肩。
眼泪不断地涌出,几乎擦不及,叶裴修哄着,“跟你表白的话应该听过很多次了吧?怎么哭成这样?”
“我也说过,”她几近有点耍赖,抽泣着说,“没有人像您这样难办。”
叶裴修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轻笑一声,“这话应该送给你才对。”
“进一步退三步,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第29章
一开始看到她哭,叶裴修只觉她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情绪激动就掉眼泪,简直有种天真的可爱。渐渐地,她止了哭声,眼圈红红望着他时,他却后知后觉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心疼来。
他吻一吻她的眼睛,低声说,“别哭了,我保证,以后都只会有好事发生。”
夏清晚轻点点头。
两个人相对无言片刻,她忽然噗嗤一笑。
原来竟是这样轻松呀。
坦诚爱和被爱。
之前压在肩上的重担仿佛全都不见了,像魔法。
叶裴修刮她鼻尖,“笑什么呢,傻子。”
夏清晚微笑着摇头,从他怀里起身,清丽的嗓说,“我还要继续看看你的藏品。”
她身形无比轻盈,从矮榻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像一团被风吹着的云似的,欢快地跑到博古架前面,背着手仰头看。
叶裴修斜侧过身,一只肘支着长桌,手背撑着脸颊,饶有兴味地看她。
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这样轻盈快活。
他心里也跟着轻松平和下来。
博古架上,高矮胖瘦的格子里放着许多瓷器。
十二花神杯、描金云龙纹高足杯、玉壶春瓶……
都是古董名器。
她拿过一只长颈净瓶,扭过身来问,“这是怎么得来的?拍卖?”
叶裴修点了支烟,手臂闲适搭在膝上,道,“不清楚,我出生时候就在了。”
也是。
他这样的地位,权势财富都是传承过数代的。
夏清晚不由看他一眼。他支着条腿,白衣黑裤宽肩长腿,眼角眉梢有几分不明显的微醺之意,抽着烟,显得慵懒散漫。
有种醉玉颓山的清俊。
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
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方才竟认认真真跟她讲了那样一段表白的话。
夏清晚心里忽而弥漫过密密麻麻的痛感,酸胀,像美梦将醒,已经提前感到怅然。
她低下眼,把长颈净瓶放回原位。
“喜欢?”
他问。
“嗯?”
“喜欢就送你,”他说,“拿走吧。”
她低低地说,“这样名贵的东西,我要它有什么用。”
隔那么远距离,叶裴修却听清了,说,“这样的天青色玉净瓶,最合适拿来插花。放在你房间,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