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莫尔是在一阵尖锐的酸痛中醒来的。
他捂着后脖颈,龇牙咧嘴地倒吸着冷气,那感觉不像是宿醉,更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敲了一下。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昨晚的记忆如同破碎的胶片,闪烁着模糊的画面——甜腻的糖果香气,纤细的腰肢,灼热的呼吸,还有……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对面沙上依旧蜷缩着沉睡的秦酒身上。
晨曦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在她白皙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
她看起来是那么无害,那么脆弱,像一件精心烧制的东方瓷器,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妈的……”
莫尔低声咒骂,不知道是在骂脖子的疼痛,还是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睡得如此“安详”的秦酒。
他心底的怀疑像藤蔓一样滋生: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在末日里活下来的?
还他妈正好出现在他被铐住的天台?
巧合得令人起疑。
似乎是被他过于“炽热”的注视惊醒,秦酒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色的眼眸初时带着刚醒的迷蒙,在接触到莫尔审视的目光后,迅染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怯意和茫然。
“莫尔先生,你醒了?”
她小声问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柔软。
“昨晚怎么回事?”
莫尔揉着脖子,没好气地问,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老子这脖子怎么跟断了似的?”
秦酒坐起身,抱着膝盖,看起来更加娇小。她微微蹙眉,努力回忆的样子显得很真诚:“你喝了很多酒,然后就趴在沙上昏睡过去了。”
“可能是姿势不对,落枕了?”
她的话语里带着不确定,眼神纯净得让人无法怀疑。
落枕?莫尔心里嗤笑,他妈的什么落枕能痛成这样?
但他看着秦酒那副柔弱无辜、仿佛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又觉得是不是自己酒醉后磕到哪里了?
毕竟这鬼地方家具都不结实。
他压下疑虑,烦躁地抓了抓头,看了看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妈的,别废话了,收拾一下赶紧走!”
“还得走回那该死的营地呢!”
两人算是“收拾”了一番——主要是秦酒。
她仔细地拍打掉衣服上的灰尘,重新梳理了她那头黑长直的马尾,甚至用找到的一点干净水稍微擦了擦脸。
莫尔抱着胳膊,不耐烦地看着她这些“无用功”,忍不住嘲讽:“拜托,大小姐!现在是世界末日!”
“你他妈还注意什么外表?”
“给那些行尸看吗?”
秦酒停下动作,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水润润的、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委屈和被凶之后的可怜。
莫尔被她看得一阵不自在,仿佛自己是个欺负小姑娘的混蛋。他烦躁地挥挥手,像是要驱赶什么:“ok!ok!fe!随便你!”
“你他妈就算要化妆也随你便!”
“快点!”
再次上路,两人依旧一前一后,不过这次换成了秦酒走在前面,莫尔跟在后面。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前面那个纤细的背影,思绪纷乱。
这么娇小,这么柔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她到底靠什么活下来的?运气?等到了营地,会不会成为团队的拖油瓶?
不过……关他屁事?他自己都是个麻烦,哪有闲心管别人。
秦酒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探究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如芒在背。
她尽量保持步伐平稳,维持着柔弱无害的表象,心里却在默默祈祷这位大爷快点失去兴趣。
直到那道灼热的视线终于移开,开始警惕地观察周围环境时,她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没走多久,莫尔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他有着猎人般敏锐的听力。
“嘘!”
他猛地压低声音,一把拉过前面的秦酒,不由分说地将她扑倒在路边的深草丛里,沉重的身躯几乎整个压在她身上。